他輕輕提起一口氣,看著對方的模樣,側頭叫他:“年年。”
“!”
賀年被他叫得身上一軟,還好有過硬的開車素質,這才沒直接一個急剎車。
嚴銳之看著他明明一臉狂喜又非要佯裝淡定刻意忍住的模樣,忽然覺得十分有趣。
逗別人往往還能掩蓋掉一點自身的羞怯,嚴銳之干脆又叫他:“年年。”
“……!”
賀年依舊把車開得四平八穩。
只是半分鐘后,嚴銳之發現他剛把車開下立交橋,就朝路邊一打方向盤,停了下來。
他奇怪地看了賀年一眼。
直到把車停穩,原本還一臉淡定的賀年才倏地一下,整張臉到耳根全都紅了。
“我看了,還有幾分鐘就到,剛才郝總給我發了消息說他也剛到,已經順手替我值機了,讓我別急,慢慢去,來得及。”賀年說了一堆廢話,手還放到方向盤上。
嚴銳之也是第一次見他臉紅成這樣,眼睛還不停地眨。
他記得賀年第一次誘導著自己叫他這個稱呼的時候還能厚著臉皮答應,怎麼現在就不行了?
想到這里,他好奇地又叫了一聲:“年年?”
“啊——!”
賀年干脆把安全帶解了,不管不顧地蹭上來。
“你讓我緩緩。”賀年抱著他,頭埋進他懷里,也不管車來車往的路上會不會被人看到,“我就是……太高興了。”
“你的厚臉皮呢?”既然已經有一個任性的了,嚴銳之強裝鎮定,摸了摸他的頭發說道。
“我哪兒有什麼厚臉皮,”賀年聲音嗡嗡的,“我那是薛定諤的厚臉皮,你一叫就沒了。”
“怎麼辦啊。”賀年仰起頭來看他。
他向來不會隱藏自己的想法,此刻嘴唇一張一合,對嚴銳之說道:“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
嚴銳之嘴硬,只是手還放在他頭發上,忍不住又揉了揉,觸感很好:“那我現在收回去——”
“哎不不不!別!我錯了!”賀年連忙止住他這個想法,“我聽到了就是聽到了!你這人怎麼耍賴啊?”
嚴銳之偏過頭看窗外,不說話。
其實時間太緊,他在公司會脫口而出也是一時沖動,他并沒有想象過,自己在同意賀年的追求以后他們之前的相處會變成什麼樣的。
……但也總歸不是幼稚成這樣的。
“真的,我能在走之前等到你這句話就很好了。”
賀年像是終于緩過來了一些似的,補充說道。
“你別在半路上停太久了。”嚴銳之岔開話題說道。
“知道啦。”賀年也明白總歸是時間不夠,嚴銳之能過來再陪他這幾十分鐘,就已經是額外的天降之喜了。
“嚴總。”
賀年不情不愿地從他身上起來,叫他。
對方循聲轉過頭,剛要應答,發現賀年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他原本的聲音像是忽然被抽走了,剛才叫了三遍年年的代價像是終于來了,賀年眼神里的情緒很明顯,燒得他有些心慌。
他匆匆掃了一眼對方開合的薄唇,干脆眼疾手快把賀年按回駕駛座上,再拉了安全帶來扣上,自己重新坐好,讓對方沒法再動不動就黏過來。
沒能趁機親上的賀年也沒氣餒,停下來緩了這兩分鐘也夠了,還是乖乖聽話地重新開車上路。
嚴銳之心臟狂跳,覺得車內太熱,掩飾一般地打開車窗,讓外面的風灌進來。
“真是的。”在夏日的風聲中,嚴銳之聽見賀年小聲說了句,“怎麼這段路這麼短。
”
他沒回頭,依舊吹著風。
只是在心里悄悄應和了一句,自己其實也這麼覺得。
-
賀年沒刻意降速沒停下來緩緩,因此十分鐘后就已經不情不愿地開進了機場高速。
兩人都沉默著沒說話,嚴銳之的手機振動,居然是郝帥打來的。
大約是誤會了什麼,他都沒聯系賀年,直接打到嚴銳之這里。
他接起來,對方開口就是:“你們到了沒啊?”
嚴銳之抬頭看著明晃晃的航站樓標識:“嗯。”
“那我就不在門口等他了,我看他那個包很小也不需要辦托運,”郝帥的背景音是機械的航班播報,“你讓他直接從第36個口進,進來以后直接來安檢就行,我在這兒。”
“知道了。”嚴銳之應道。
他開的是擴音,賀年聽了以后點點頭,往對方說的地方開。
而同時郝帥的大嗓門大喇喇開始嚷嚷起來:“在公司我不太好說,但我也知道你肯定是關心他工作才在這個時候都要拎著一起的,你對他比一般人都關心我能看出來一點,可是人家還小,別罵人家了,有什麼事回來就好了。”
嚴銳之面無表情地沒有戳破:“行。”
“好嘞,那你記得叫他來這兒啊。”
郝帥不疑有他,掛了電話。
賀年繼續往36號入口開,嚴銳之抬頭看著標識,已經近在眼前了。
“到了。”他說。
門口人頭攢動,郝帥果然不在外面,已經進到了安檢處。
賀年點點頭,從車上下來,拿了后座的書包,站在他面前:“嚴總,那我走啦。”
“嗯。”嚴銳之低聲應了一句,自己繞到駕駛座上,關上車門。
賀年就站在他的這一側車窗處,只看著他。
像是不忍,嚴銳之看了幾秒,還是輕聲囑咐道:“去了有什麼不習慣的都可以跟郝帥說,遇到棘手的別自己扛著,可以找他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