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怕你又開始想逃避,干脆時不時就提醒你一下。”賀年在那頭笑了笑,才換成了最開始的語氣,“不然等我回去,你突然告訴我,你又要跟我退回以前的關系可怎麼辦呀。”
他最后的聲音可憐巴巴的,嚴銳之眉頭一跳:“別撒嬌。”
“知道啦。”賀年答應歸答應,但語氣還是之前那樣。
但不得不說,在他剛剛說完那句話以后,嚴銳之心里原本潛藏的退縮才被重新壓了下去。
“我會給你時間的,”賀年終于正經了一回,“所以你能給我點甜頭麼?”
嚴銳之沒想到這人還會討價還價,皺著眉:“什麼甜頭?”
“你看,小賀孤身一人在外地漂泊……”
“我現在就打電話讓郝帥過來陪你。”眼見著他又要開始扯,嚴銳之立馬冷冰冰地打斷。
“哎哎嚴總別呀!”賀年連忙打住,“我就是這麼一說!”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賀年咳嗽一聲:“你看我們這剛剛分別的……你不然說句好聽的可以麼?”
“……”嚴銳之抿著唇,有些警惕。
“比如什麼,我好舍不得你,我好想你,我怎麼這麼喜歡你,我好希望你回來……”賀年開始一本正經地給他舉例。
“滾。”
這次嚴銳之終于沒猶豫,掛斷了電話。
只是這次的通話難免有些后勁,他看著還懸在天邊的夕陽,覺得夏天也有一點不好。
就是太熱了。
他把手機放到一邊,去浴室里洗了個澡,回來時想起今天還有報告沒看完,干脆進書房忙了一會兒。
等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他這才想起手機還在客廳,披著睡衣去沙發上找。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在掛斷了賀年的電話后,對方還發了一條語音過來。
嚴銳之原本想點成轉文字,但最后還是把耳朵附上去,按了收聽。
“好啦好啦,不說就不說,我替你說。”
“我也好舍不得你哦。”
對方的聲音有些失真,嚴銳之眨了眨眼,聽完了還沒放下手機。
這人怎麼還學會替自己貸款說這些話了。
偏偏
【講道理:嚴總,剛才我出去逛了一圈。】
【講道理:郝公子過來跟我說了好多明天要注意的事情,所以我明天打算再早一點起來,那我先睡了。】
然而這些只是一小時前的消息,半小時前還有兩條。
【嚴總。】
【說吧說吧,你不說我睡不著。】
嚴銳之覺得這人真是煩人到了一種境地。
他心說之前你在我家每次不都睡得挺好,也沒見你有什麼失眠的毛病。
只是想到傍晚時分自己因為羞惱掛斷的電話,又想象了一下賀年抱著手機等回復的樣子,又忽然覺得有些可憐。
盡管這條以后對方就沒再發消息過來了,但嚴銳之猶豫了片刻,還是輕輕敲了敲手機鍵盤。
【Sharpness:晚安。】
運氣很好的是,那頭的人似乎終于睡著了,沒有回復。
嚴銳之一邊松了口氣,一邊又覺得少了些什麼。
大概自己真是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
接下來的一周里都很順利,只是因為郝帥出差,嚴銳之的工作量難免就變大了一些,有時候得深夜才能回去,到家洗完澡后就只想倒頭休息。
賀年還是跟之前一樣,每天會跟他匯報發生了什麼,偶爾又要被自己掛幾次電話。
嚴銳之時常在兩種情緒里橫跳著,有時候覺得賀年煩得要死,電話里一兩句話自己接不上就只能掛掉,然后對方又要巴巴地過來道歉,周而復始。
可有時候他又會盯著空了一周的工位發呆,想象對方坐在那里認真投入的樣子。
他是不知道別人談戀愛是怎麼樣的,但沒想到自己跟他是這樣。
新的一周,他照例到安京大學上課。
叫了司機送自己到學校,他帶著課件走進教室,剛把書一放,就習慣性地往身后一讓……
然后等了一秒后才有些恍惚地反應過來。
前面許多次,都是賀年殷勤地過來給他弄好多媒體,自己只需要往后面一站,等對方都調試好了以后叫他“嚴老師”,他才繼續。
他回過神來,才想起賀年還在外地,而教室里的學生們都習慣了有個高高大大的男生會上來幫他,都在自己位置上坐著。
嚴銳之面色不變,卻終于生出一點不習慣來。
他自己把設備調試好,又看向第一排。
那里位置空著。
他壓下心里那一點異樣,才整理好神情繼續上課。
他這才忽然意識到,原來賀年都離開他許多天了。
嚴銳之下了課回了公司,又是加班到深夜才回家。
賀年一般在晚上十點的時候會給他發消息,說今天都做了些什麼,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一一說完以后,又會打字來求他,討一個晚安。
而等他收拾完畢換好睡衣坐在床上,習慣性地打開手機,卻發現上面沒有未讀的消息。
時間是十一點,也不知道賀年有沒有睡覺。
可是既然沒有跟自己要晚安,那應該是還在忙。
這個時候有什麼可忙的呢?
嚴銳之不知道自己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他看著安安靜靜的手機,轉頭找了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