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吃飯、看電影,都是太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如果變成兩個人一起做,就能稱之為約會的話,嚴銳之想,他應該也不會覺得無趣。
現在是工作日,他思忖著,如果等到休息日,也可以一起短途旅行,看藝術展、聽音樂會,或者自己陪他回學校看他打球。
對方好像真的在想,只是沒過幾分鐘,他就試探著問:“回家可以麼?”
嚴銳之做好了一切打算,沒想到賀年的答案卻很簡單。
“其他的事,以后也可以做。”賀年靠過來給他拉上安全帶,故意湊得很近地說,“但今天是久別重逢,我總覺得還有點不真實,想多陪陪你。”
“行,你想去哪里自己開。”嚴銳之沒異議。
于是等二十分鐘后車停在了自己家樓下,他只是挑眉看了一眼故作鎮定的賀年。
“你要是不讓我上去,我在車里陪你也行。”賀年一副“我做什麼都可以”的表情。
還沒等嚴銳之回答,對方就走過來替他開門,眨眨眼睛:“來,我扶您下車。”
看他一副殷勤的樣子,嚴銳之只是瞥了他一眼:“走吧。”
兩人上了樓,賀年好久沒進這里了,一開始還有點拘謹。
“晚上我給你做飯好不好?算了,我這段時間都沒練……”然而這點拘謹只持續了不到兩分鐘,賀年就又恢復了原樣,“那到時候再想吃什麼吧。”
嚴銳之看著他有趣,沒說話。
“那,如果要買東西。”賀年試探性地看了他一眼,“我再買一點洗漱——”
“不用了。”
嚴銳之知道他在這里等著自己,但沒計較,直接給了他想要的答案:“我沒扔。”
“我就知道!”賀年立刻把手邊的東西都放下,又跟今天從辦公室進來時撲向自己一樣了。
“嚴總,嚴總,”他走到嚴銳之面前來,像是終于沒忍住似的,滿臉希冀地看著他,“我喜歡你,我好想你。”
“你說過很多次。”盡管如此,嚴銳之的聲音還是有些不自然,開口道。
然而他沒說完就重新被抱住,賀年埋在他的頸間,很輕地吻了吻:“在辦公室我總怕你放不開,我想靠近你,又怕你不愿意。”
嚴銳之被他親得脖頸很癢,瞇了瞇眼睛想揮開他:“別說這些。”
“可是嚴總……”
賀年把他抱得很緊:“你在停車場問我想去哪里,我其實也沒有別的想法。”
“我也沒經驗,我也不知道為了所謂儀式要做點什麼,說點什麼。”
“當然有一個是真的。”
“嚴總,我想做。”
賀年收緊了雙臂,脫口而出。
“我知道青天白日說這個不恰當,但這個是最真實的。”
從前兩人關系不對等,多半都是嚴銳之自己提出來,或者一人心照不宣留宿,等夜晚降臨,一切自然而然。
更何況自己答應的當天賀年就一步三回頭地出了趟差,后面還看了他的視頻,打個電話還起起伏伏沒忍住,他不是不知道。
“你不愿意就拒絕我,好嗎?”
賀年的心跳貼著他的胸前,嚴銳之覺得頭暈得發悶,對方抓著他的手,五指都抵進指縫中。
又焦急,又還在等待。
他想起中午對方走進來時的動作,看見地上碎裂茶杯后溫和的安撫,嚴銳之一面覺得是不是太快了,身體對對方的本能反應卻已經慢慢升了起來。
他們之前的關系本就是從這里開始的。
嚴銳之其實在賀年說要跟自己回來的時候就知道要發生什麼。
他總在感情上被動,對方卻總要詢問他,想給他本就應有的權利。
漸漸的不止是肩部的皮膚,渾身都開始泛起細密的癢,嚴銳之忍無可忍地揚起臉,露出脆弱的脖頸。
他閉著眼,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明明沒有說話,賀年卻忽然意會,無法忍耐似的咬上了他的喉結。
青天白日總有青天白日的興致,直到兩人都不著寸縷時,嚴銳之才終于感知到對方濃烈的情緒。
賀年又想溫柔地待他,又要粗暴地覆蓋他。
他們不需要擔心開了窗會被其他人看見,因此賀年一邊叫他,一邊讓他看高樓下鱗次櫛比的車流。
等一切結束的時候嚴銳之甚至都忘了吃完飯,只一味地靠在對方身上,憊懶地提不起勁。
賀年就攬著他說話,把十來天沒跟他聊過的見聞全說一遍。
他給嚴銳之倒水,還貼心地拿了根吸管來。
嚴銳之都不知道自己讓賀年回來的這個決定對不對,他硬是把吸管扔掉,自己坐起來喝完了半杯:“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賀年只對著他笑。
后來兩人說到那一次的游樂園,賀年又跟他聊到小時候被逼著彈琴的事兒:“那時候老師講完了,我媽就讓我自己練,可她又忙,但又要聽到琴聲。”
“然后我就把漫畫書夾在琴譜
“別罵我了,”賀年生怕他指責,連忙說,“后來被我爸發現,差點被打得下不了床。”
賀年跟他說以前的事,嚴銳之聽得很新奇,也很認真。
“所以最后我家里人也沒叫我真走藝術,就當個興趣愛好了。”賀年說,“還好堅持下來了,追人的時候不就用上了。
”
回想起那天,嚴銳之沒說話,只安靜喝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