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嚴總!”賀年忽然拔高了聲音,“你知道鋼琴有多少個白鍵多少個黑鍵麼?”
嚴銳之直覺不是什麼好問題,皺著眉懶得理:“怎麼了。”
盡管他沒回答,賀年還是興致勃勃給他說答案:“有52個白鍵和36個黑鍵!”
“如果你是白鍵,那我就是那36個黑鍵,彌補你旋律上的缺陷——”
“……”
嚴銳之被油得眼前一黑,雖然沒多少力氣,但還是狠狠踹了他一腳:“閉嘴。”
“這是我剛想的!”賀年不服地說。
想起之前這人張口就來的話,嚴銳之簡直想把人踢下床:“賀年。”
“你文學鑒賞就學的這些?”
賀年一點也不覺得羞愧:“我這是靈機一動!”
嚴銳之繃著唇角。
“我就是想逗逗你!”
大概是真被油到了,嚴銳之干脆翻個身,不理人。
他其實沒生氣,只是懶得再動力氣翻回來。
他也知道賀年不過是想讓自己開心一點,盡管有時候幼稚得不行。
只是嚴銳之忽然聽見身旁的人動了動。
賀年好像翻身下了床,也沒批衣服,像是往桌子那邊走去。
盡管是夏天,但晝夜溫差仍不小,嚴銳之等了一會兒,不知道賀年在窸窸窣窣做什麼。
最后生怕他感冒,還是支著身子坐起來,往另一頭看去:“你在干什——”
“好了!”
賀年從書桌前站起身,嚴銳之聽見鋼筆蓋合上的聲音。
“為了表示我真的沒有只聽那些土味情話,”賀年說,“我特地賦詩一首,送給你。”
嚴銳之如臨大敵,這幾天的冒鬼火和有情飲水飽實在令他心有余悸,不想接過來:“你要是再土一次,不如現在就先扔掉。”
沒想到這次賀年看了一眼剛剛臨時寫的東西,居然還真猶豫了起來:“其實也挺狗屁不通的……”
“但剛剛親你的時候,忽然就想寫給你。”
嚴銳之權當再陪賀年鬧一次,有些無奈又不抱期待地接過來:“我倒要看看你寫了什麼。”
只是當他望著紙上遒勁漂亮的字體,竟意料之外地失了神。
那是一封信,或者說,是一首情詩。
看得出是賀年剛剛隨手抓了一張紙寫的,像是怕自己生氣,為了哄他。
沒有別的,只有一個無比直白的標題——
“給我最喜歡的寶貝。”
我是無所顧忌的亡命徒
流竄到你的星球
行星環不是我的刑具
是我被你心甘情愿纏繞的
莫比烏斯帶
我要在你賜予我的月光下流浪
拋卻悵惘
我將與你顫抖著長吻
今夜,穿過你身體的河流
我是行駛于其間的船只
帶著戰栗劃過
于高丨潮中溺斃
如若天明
你應有愛意化作風
它吹向我
你找到我
第49章
“太急了, 早知道應該拿個信封裝著的,有儀式感一點。”賀年說。
這次嚴銳之終于說不出“你文學鑒賞課到底在干什麼”的話來了,只是看了兩三遍, 滿眼都是最后的四個字,你找到我。
賀年帶著一點不討人厭的得意往他身上蹭:“你要是喜歡,我下次再寫新的給你, 然后每天念給你聽。”
念出來多少有些羞恥, 嚴銳之伸手推了對方一把, 但沒用力:“別念了。”
沒被他推走, 對方就用下巴磨著嚴銳之鎖骨上的凹陷, 雙手都抱著他的腰, 黏黏糊糊地叫他:“嚴總。”
賀年好好穿著衣服的時候還不明顯,脫下來便露出緊實漂亮的肌肉線條來, 不過分夸張, 更顯得流暢好看。
因為被動作牽動,他的胸膛還貼著嚴銳之的, 心跳聲平穩有力, 無法忽視。
這個姿勢極盡親密,嚴銳之只感覺自己被籠罩著,仿佛剛才的余韻仍沒褪去,他一邊頭暈目眩,一邊又輕飄飄的。
房間的窗戶開了一半,有夏風吹進來, 沒了之前的悶熱, 只多了不少清涼。
“你怎麼現在還在叫這個。”嚴銳之仰著臉輕聲說。
“叫慣了, 改不過來。”
賀年又就著這個姿勢去親他的脖頸:“而且您不覺得這個稱呼有時候還挺——”
嚴銳之狠狠擰了他一下的背, 成功聽見對方的一聲痛呼。
“而且我剛剛紙上不是寫了麼。”賀年疼得瞇了一下眼睛才繼續說。
“什麼?”
“標題。”對方含著一小塊皮肉反復地輕咬抵纏, 模模糊糊地說,“我好像寫的是,給我最喜歡的……寶貝。”
令人無比牙酸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嚴銳之到底還是不好意思,臉驀地紅了,更不知要怎麼回應。
“真的,我出去的那小半個月,總在設想回來以后是什麼樣的。”賀年說,“本來真的想了不少,結果……你也知道了。”
公司老板帶著實習生雙雙翹班,回家以后也沒別的什麼項目,居然真的一拍即合,從下午弄到了晚上。
嚴銳之后知后覺地想,要是郝帥知道了這回事,會不會直接大吼公司真的要完蛋了。
兩人吹著風,賀年用手指輕輕在他皮膚上敲著,身體仿佛是黑白鍵,他的指法手型很標準,指尖有力又精準地落下來,速度漸漸變快,好像腦海中真的有旋律。
嚴銳之被他弄得癢,想揮開他:“彈的什麼。
”
沒想到賀年還真的應道:“門德爾松。”
嚴銳之一時語塞。
“小時候這首練得最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