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聽到這個消息時簡直瞬間蔫下來,但根本不敢有異議,只得委委屈屈答應道:“哦。”
嚴銳之看了賀年一眼,說:“行。”
青年在他意料之中的笑了,不過沒興奮太久:“那我等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嚴銳之總覺得今天的賀年興致不太高。
也不對,他皺著眉想,是從午飯后開始的。
明明之前還撒嬌似的過來索吻,現在卻沒提了。
可他還是給自己做了一杯小狗拉花的咖啡,還毫無陰霾地朝他笑。
嚴銳之數次想開口發問,話卻數次凝在唇邊,沒能說出來。
等那天回來以后好好問問,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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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天都很平靜,這個中午賀年一瞬的低落像是不存在,依然會送他上課,會在沒人的時候牽他的手,會在車里黏黏糊糊地蹭他。
兩天后賀年果然陪了他吃過午飯就離開了。
只是臨走前他又把人叫住:“你又坐地鐵?”
得到了肯定答復后,嚴銳之將車鑰匙扔了過去:“開車吧,別一直擠。”
賀年“哦”了一聲接過:“嚴總,你們今天是不是在景云酒店?”
“嗯。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問問。”賀年說完,又湊過來,鼻尖蹭了蹭他,才關門離開。
聽見對方遠去的腳步聲,嚴銳之心里莫名有些慶幸,跟那天賀年沒能見到周鴻聲一樣。
他不希望對方看見這些,自己既然做了改變的決心,就會試著面對。
郝帥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嚴銳之正屈肘支在桌面上,雙手虛虛握著,遮住臉。
他只當嚴銳之要去人多的場合不自在,放松了語氣走過來:“那我們晚一點去?反正友商交流都在后面,早到也沒什麼意思。
”
“你之前說,賀睿陽的兒子會出席。”嚴銳之若有所思地說,“周鴻聲真的會來?會去求人?他是個多要面子的人啊。”
“當年他偷你數據的時候不也挺能裝的。”郝帥沒好氣地說,“反正他要面子,我不要,我想好了,要是他真能騙到投資,我也要去給他弄黃了。”
“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郝帥被他盯得有些心虛,問道。
然而嚴銳之只是搖搖頭:“覺得郝公子今天特別帥。”
郝帥聞言整個人都頓住了,然后猛然回過頭看著他:“你今天怎麼了?”
“不是說哪里奇怪……”他嘀咕著,“只是我以前說這種話你都讓我別在意,現在居然不攔著我。”
但郝帥并不討厭這種變化,甚至更樂于見到這樣的變化:“你怎麼突然想通了?”
“算吧。”嚴銳之模棱兩可,“想有一點變化。”
至少不能再跟以前一樣。
他說:“我又沒有錯。”
郝帥愣了神,片刻后聲音有點啞。
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忽然笑了一下,又像是感慨。
“我記得我當時出國的時候你才大一。”郝帥回憶著,“當時我們也就見了兩面吧?”
“后來我在國外看到你自己做的作品激動了好久,一看署名更激動了——”
“我想的是,等我回來你還沒畢業,正好可以一起。”他頓了頓,“誰知道一回來發現……”
“又不是什麼大事。”嚴銳之打斷他,“走吧。”
郝帥家的司機在樓下,兩人先回了一趟他家換衣服,在不緊不慢地去了酒店。
上車的時候郝帥好奇了一下:“你車呢?”
嚴銳之動作一滯,想起車鑰匙給了賀年,搪塞道:“今天沒開。”
所幸郝帥不疑有他,應了一句就不再做聲。
他們到達的時間很合適,京行內部的表彰和宴會剛結束,正好是友商交流的時候。
捱過了必要的客套社交,兩人都發現了一個問題。
郝帥坐下后就開始偏頭小聲對嚴銳之說:“我怎麼沒看見周鴻聲?”
而且現在臺上京行的高層都是他們見過的,嚴銳之也發現了:“而且你說的那個年輕人也沒看見。”
那這今天不就等于白來?
“不應該啊……”
郝帥思忖了一會兒,他一向想做就做:“你在這兒等我,我去問問。”
“一起吧。”沒想到嚴銳之也跟他站起身。
郝帥還來不及驚訝,就已經有人朝他們走了過來。
兩人都認得,嚴銳之也在之前出差時打過交道,是京行的趙靖。
“趙總。”他禮貌道。
“之前還以為嚴總不會來。”雙方都客套了兩句,趙靖語氣很和善,還友好交流了一下之后合作的事。
聊了一會兒,郝帥向來心直口快:“對了趙總,我知道您此前跟鴻聲游戲考慮過合作……”
說是這麼說,但業內基本都知道了,兩家公司合作本來是板上釘釘的事兒,結果臨到簽合同之前忽然就吹了。
趙靖依舊笑得和氣:“那是過去了。”
“是麼。”嚴銳之也極淡地笑了笑,說道,“不過到底拋過橄欖枝,這次慶功宴怎麼沒見到他們的人?”
他不常出席這種場合,更不常如此直白地問這樣稍顯敏感的問題。
然而趙靖眉毛只是微微一跳,并不介意這個問題,只是略微壓低了聲音:“既然沒有合作關系,這次慶功宴當然只按照邀請函入場。”
郝帥聽見這話都是一愣。
京行雖然說有硬氣的資本,但兩家當時看上去關系融洽,沒想到現在連表面功夫也不做了?
但不管怎麼說,斷了對方進場撈錢找投資的可能,對自己人來說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