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帥一開始還有點興致舉過一兩次牌,后面就犯起懶來,默默看著別人競拍。
即將接近中場休息時,主持人開始介紹:“接下來請上我們下一件拍品……”
大屏幕亮起,躺在絲絨盒子中的,是枚精致漂亮的鉆石胸針。
“這枚胸針名字叫做‘Escape’,經歷種種故事漂洋過海而來,原收藏者因為芬蘭作家阿托·帕林西納《遇見野兔的那一年》而更名,造型大氣又精美,中間是凈度FL級別與D成色的異形主鉆,其余的鑲嵌……”
郝帥本來還在昏昏欲睡,看見了新上來的拍品也精神了一些,傾身看著上面的細節。
“起拍價一百萬,有興趣的買家可以舉出手牌示意加價……”
他沒多大興趣,又怕嚴銳之覺得無聊,正想著要不要等中場休息結束后讓他先走,結果剛一側頭,就看見原本一直只是安靜參觀的人忽然舉起了手中的號牌。
郝帥嚇了一跳,小聲驚訝:“你怎麼……”
你以前不是對這類都毫無興趣麼?
“突然喜歡。”
嚴銳之放下手,說得云淡風輕,但絲毫沒有“臨時看中”的意思。
“A89號一百萬。”主持人盡職盡責地報價。
郝帥張著嘴看著身旁的人,甚至不知道插什麼話。
會場內也有稀稀落落的人加了幾次價,但嚴銳之舉牌一直很堅定,仿佛勢在必得。
翻了兩倍后其他的競買人明顯開始猶豫起來,加價數額低了些,退出競拍的也多了幾位。
正當郝帥覺得很快就會有工作人員過來簽單的時候,突然看見主持人朝二樓那邊看了一眼,然后開口道:“B1號三百五十萬。
”
包廂里的人從開場到現在也沒競爭過任何拍品,現在忽然插手進來,還直接五十萬起加,看來也是看中了這一樣東西。
嚴銳之眼神無波,表情也看不出喜怒,但很顯然沒被這個突然殺出來的競爭者嚇退,舉手繼續加價。
原本的五萬一加變成了十萬一加,到了最后只剩下他們兩人,在偌大的會場里互相較勁。
“A89五百。”
“B1五百五十。”
“A89六百。”
“B1六百五十。”
一般這種時候最忌賭氣,但兩人絲毫沒有一方棄拍的意思,一人報完價另一人立刻跟上,整個大廳的氣氛劍拔弩張起來。
郝帥大氣都不敢出,看著身旁眸色漸漸冰冷的人,知道他今天一定不會放棄。
可誰又知道包廂里的那位是什麼想法?
郝帥有點頭疼,即使他明白嚴銳之不會沖動行事,但看著這副情景,也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去。
“A89八百。”
“B1九百。”
郝帥膽戰心驚,果然看見身旁的人重新舉起號牌。
簡直是一場沒有硝煙的廝殺。
正當大家還在驚嘆時,因為預先設置的規定,主持人得體地做了一個手勢:“兩位競買人的出價均有效且保留,為保證流程秩序,現在會暫時進入半小時的中場休息,我們為大家準備了一些茶點,可去隔壁的大廳自取,屆時各位競買人可返回會場,我們繼續剛才的拍賣。”
隨著這一句話,會場的眾人都松弛了些。
嚴銳之卻還坐在原地沒動,郝帥于是也陪著他,試探著說:“你看明明你是最先起拍的,里面包廂那位卻突然要來和你爭,真是……我都開始好奇到底什麼想法了。
”
他還是一言不發,郝帥只得繼續:“你別擔心,說不定等休息結束那人想通了,就放棄出價了。”
嚴銳之卻還是不說話,只盯著會場的大屏幕看。
郝帥不知道怎麼勸,他雖然不明白嚴銳之為什麼會突然對這樣的東西有興趣,但從剛才也看出來了,他是不可能放棄的。
他嘆口氣,剛想站起來去給他拿點東西,就看見一名衣著考究的年輕男人朝他們走來。
只見對方先是確認了一下號牌,然后彬彬有禮地問:“您好,請問您是A區89號的競買人嗎?”
對方自我介紹道:“我是二樓包廂的,是這樣,針對接下來的那一款胸針……”
嚴銳之冷淡地垂眸看他。
對方像是沒接觸到這樣的眼神,繼續道:“我知道您的想法,樓上的那一位競買人想邀您一敘,沒有要您退出的意思。”
郝帥這人向來幫親不幫理,自然想讓嚴銳之拿到,盡管語氣禮貌,卻滿是拒絕:“不必了。”
“您誤會了,我們的意思只是,大家能看上同一款一定是有些緣分,只是想邀請您聊聊,說不定能交個朋友。”
這話雖然客氣,但多少聽上去有些怪,不過還沒等郝帥再說話,對方又異常真誠地說:“如果您要是不想上二樓,我們下來找您就好。”
郝帥剛要拒絕,就聽一旁的嚴銳之頓了頓:“好。”
他其實對這些理由都沒興趣,也不打算跟別人解釋自己為什麼要買下來,只是一直拒絕反而被人注視,倒不如真的聽聽對方到底在賣弄什麼。
郝帥見他同意了也不好說什麼:“行,那我跟你一起。
”
“兩位先生請。”
樓梯鋪了地毯,吸收了三人的腳步聲,郝帥的話就顯得更清晰:“你們都是全場唯一一個有包廂的了,偏偏別的都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