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歉意地笑了笑:“陸先生有夜場,讓我接您一起吃早飯。”
他看了下表盤上的時間:“這時候,陸先生應該在等了。”
天賜拉開車門鉆進去,以為陸駿在市區跟小劉聊了兩句就睡著了,車門再次打開的時候人還是懵的:“就到了?”
迷迷糊糊朝外看了一眼,白墻藍頂的歐式別墅,好像有點眼熟。
小劉笑瞇瞇站在外面打開車門,他身邊還站著一個老熟人……方、方管家?
天賜揉了揉眼睛,他不是在做夢吧。
從天賜記事起,家里一切大小事務都由方管家打理。后來林家敗了,開不出一分工錢,家里的廚師保姆司機陸續走了,只剩方管家還在醫院盡心照顧林父,直到于文幫忙找了特護,方管家才含淚離開。
他怎麼會在這里?
“少爺,快進去吧,陸先生在里面等好半天了。”方管家習慣性地半彎著腰,姿態謙卑。
方管家是純粹的中式管家,穿著嶄新筆挺的中山裝,立領平頭,五十多歲的人看起來非常精神,存在感卻非常低。
一句少爺仿佛把天賜帶回了曾經的林家,保守,壓抑,規矩多如牛毛大于天。
經方管家提醒,天賜才想起來這是哪里。
昨天中午他還在這兒吃過飯。
“方叔,你這是……”
天賜由方管家引著走進別墅,聽方管家笑道:“從林家出來,陸先生就派人把我送到了這里,讓我給他照看房子。”
“那昨天?”
“昨天陸先生要招待貴客,吩咐我去市里給少爺收拾行禮,連夜都搬過來了。”方管家以為天賜知道,簡練地跟他匯報情況,“聽說少爺在附近拍戲,住這里很方便。
廚子、車夫、傭人都招好了,我親自面試的,幾天前就到了,只差護院還沒招到合適的。”
“二十幾個護院呢,都要退役的特種兵,陸先生并不常來也不知道要保護什麼……”
后面的話天賜全沒聽見,直到走進餐廳腦子里還在反復回蕩著“昨天陸先生要招待貴客,吩咐我去市里給少爺收拾行禮,連夜都搬過來了。”
他的行李好好鎖在家里,他家陸駿只去過一次,如果自己沒失憶,他不記得給過陸駿鑰匙。
那方叔是怎麼進去的?
溜門撬鎖這種事打死方叔也干不出來。
除非……
巴洛克風格的餐廳里放了一張圓形紅木餐桌,昨天他就覺得奇怪,今天見到方叔秒懂了。
餐桌上涇渭分明地放著兩份早餐,一份經典的英式早餐,一份清粥燒麥拌菜。
陸駿破天荒沒穿西裝,上身慵懶地套了一件寬松的黑毛衣,他逆光坐在清粥那邊,整張俊臉隱在陰影里看不清表情:“來了,坐吧。”
初春清晨的陽光有些慘淡地打在臉上,天賜卻覺得很刺眼,于是站在餐廳門口沒動。
方管家極有眼色地帶走了旁邊伺候的傭人,回身關上了餐廳的門。
整個餐廳只剩下天賜和陸駿兩個人,還有兩份并不匹配的早餐。
天賜在等他的解釋,陸駿還沒開口,天賜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掏出手機一看,是于武打來的。
天賜“喂”了一聲,按下免提,聽筒里就傳出于武歡快的聲音:“哎,我跟你說,你那房子讓我給賣了,六百多萬的房子賣了一千六百多萬,牛逼嗎?停,千萬別夸我,我會驕傲的!”
“是挺牛的!”天賜強笑道,“見過買主了嗎?我就好奇是哪個冤大頭花愿意花這麼多錢買那破房子。”
電話那頭顯然還沉浸在喜悅之中:“沒見著,中介打我電話才知道。房都沒掛網呢就有人買了,中介說對方已經簽了合同,全款都打到中間賬戶里了,只等你簽合同辦過戶就能拿到錢。”
“房也不看,直接簽合同付全款,這是冤大頭能干出的事嗎,這他媽就一傻逼啊!”
天賜看了陸駿一眼,陸駿正在喝粥,聞言手一抖碗差點掉桌上。
他抬頭看過來,天賜朝他笑笑,電話里于武還在叨叨:“我去中介的時候,中介小姑娘那叫一個熱情,好像等著我來似的,問了才知道前兩天陸駿不是在你家過夜了嗎?他……”
陸駿朝天賜挑了挑眉,天賜趕緊打斷于武:“說正事,別特麼瞎逼逼。”
于武就不高興了:“什麼叫瞎逼逼啊?不是你說陸駿在你家過夜,你倆還睡了?”
“哎,我特好奇,誰上誰下啊?”
天賜手一滑差點把手機扔了,握住手機的瞬間關了免提,然后聽見餐桌那邊傳來劇烈的嗆咳聲。
天賜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真想把電話掛了拉黑于武這個大喇叭,可偏偏還沒問到重點。
“別特麼瞎說!”天賜幾乎用吼鎮住了于武。
于武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擱那兒演呢,哎,也就于文傻,你說啥他信啥。”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那老破小能賣上好價錢多虧人陸駿。”于武收住笑,“他不是在你家自拍發微博上了嗎,有顯微鏡女孩把你家這小區扒出來了,那房價跟坐了火箭似的,就差在小區門口貼上陸駿代言了。
別看房價高,還一房難求呢,所以你一出就有人買了,估計投資用,要不怎麼都不來看一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