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諾轉身就朝505走,阿松仿佛站在鋼絲繩上,低聲問服務員:“我三哥在玩牌?”
服務員搖頭壞笑:“施先生在503。”
阿松幾乎撲到服務臺電話上:“怎麼撥503?加0還是加9?”
“9,你現在撥不怕打擾別人?”服務員笑問。
阿松摁電話,心喊快接快接,但是肩膀上被人一拍,他嚇得掉魂一樣轉頭,結果是周小東笑瞇瞇的。
“你他媽的知不知道會嚇死人的!”阿松大喊。
周小東一愣,他走過來又不是鬼,當然有聲音,而且燈明火亮還有服務員,正常人都可以聽見有人過來,他怎麼就會被嚇到?不過來叫他過去一起玩,倒霉點了他這炸藥。
周小東才要反罵,阿松又急亂亂問:“黑諾呢?”
“他開506去了,我來再登記一個房間。”
阿松沒有立即明白,兩眼全是問號。
“你們沒把鑰匙圈給我送回來。”服務員嗔怪:“剛剛答應給我送回來的。”
這也不是什麼正規酒店,娛樂場所提供的幾間方便肉體交易的房間,所以鑰匙都是在一個大圈上掛著呢。這些人和服務員很熟,服務員有時候偷懶就登記出房間,不再去陪他們一間間開鎖,而是他們開完了再把鑰匙圈送到服務臺來。
阿松就有要壞事的預感,幾乎不想問:“黑諾知道三哥在哪間嗎?”
“知道。”
阿松悶喊一聲死了!他不顧周小東還和服務員因鑰匙而貧嘴,盡量裝沒事一樣往房間走。拐進走廊看見黑諾低頭站在一扇門前,忙喊:“黑諾。”
黑諾回身見他,頭簾下眼睛好似有光流動,手里一圈的鑰匙扔在走廊地毯上,人一閃進門里。
阿松快跑幾步,聽見女人虛假的低叫一聲,然后虛張聲勢:“你誰啊?出去。”
阿松靠墻手捂上臉。
黑諾走到沙發坐下來,房間昏暗,兩個沙發和小茶幾緊鄰著靠窗戶的那張床,而在靠墻的床上有一對赤裸的男女。在他進來的時候,由于門廊和衛生間而使靠墻的床隱蔽著,有個低沉的聲音發現有入侵而喝問,黑諾沒有回答直接站了出來。
慵懶的人靠著床頭一手捏著開了的酒壺湊在鼻子下面,一個吊著很肥乳房的女人撅著渾圓的屁股在舔黑草中半硬不軟的東西,滿房間腥氣沖鼻。在黑諾無聲打開房門的時候,本來更是精彩,戰況正酣,女人的求歡嗯哼之音,床也在嘎吱嘎吱伴唱。最初站在門口是因為人散架了般動不了,戰火平息他才止了哆嗦。
床上傻了一個,女人看架勢不對,不敢說什麼瞅瞅財神爺等指示。施言懵了,亂了,慌了,驚了,懼了,他最骯臟淫亂的一面暴露在那麼干凈的人面前。他的心在瑟瑟發抖,他站在懸崖邊搖搖欲墜,他絕望地知道自己被判極刑。
女人揀著地上的衣服手忙腳亂套好,看看施言欲言又止。
“拿錢!”黑諾標準的中音里沒有情緒。
施言光著身子光著腳跳下來,無法控制手痙攣一樣抓錢包,抽出多少也不看甩到狼籍床角。女人火燒屁股地拿上錢落荒而逃,施言赤身站在兩床中央好象等命令,只是他沒有抬起頭來。
黑諾站在凌亂到床單象抹布的床前,再看看床頭柜上裝有液體的東西,即使第一次看見,黑諾也知道那是避孕套,另外一個撕開了還沒來得及用。
旁邊銀色酒壺和一個杯子,黑諾俯身觀察杯子中的殘跡。
“什麼東西?”黑諾將酒壺伸到施言低著的頭下。
“和阿松給你的一樣。”施言本能就避重就輕。
“是什麼?”
“止咳的。”施言不及多想就是瞞,他已經命懸一線,他怕這份更加不堪被揭穿。他都忘記自己曾經贊嘆黑諾的冰雪慧捷,他忘記了那是一個多麼有聰明睿智的人。
黑諾聞聞:“味道不錯。”
作勢仰頭,施言猛抬首拉住他胳膊。黑諾清亮的雙眸與施言相對,施言羞愧不語,確定黑諾知道了。飽含了祈求、痛苦的凝望,施言在黑諾鞭子一樣的注視下不敢請求寬恕原諒,只是固執地阻止黑諾品嘗。
黑諾眼光落在施言的手上:“你洗手了嗎?”
施言手被鞭子抽了般地彈起,而黑諾隱忍已久的極限也告敗,他彎下腰直噴出晚飯難以下咽的食物,吐得洶涌,黑諾不得不抓緊了自己領襟痛苦喘息咳嗽。一屋子又腥又騷的氣息還帶心海翻攪,讓他一直在強壓作嘔的感覺。黑諾回來之前就知道那藥水的性質了,但是他絕對沒有料到還有附贈的一幕。
毫不猶豫認為施言在505,就證明了黑諾對施言上演的A片一點心里準備也沒有。在別人隱諱淫靡的暗示下,黑諾來不及思索就已經打開了那扇門,直到坐在沙發上他其實都沒有應變的能力,他根本無法明白自己要做什麼。
施言手伸向黑諾又縮回來,心疼與自厭交織,他接了一杯水遞上去。緊咬牙不允許自己張嘴,黑諾進來之時才喝的藥功效上來了,剛剛接水時他把自己痛覺明顯的大腿內側肌膚擰得幾乎出血,也無法抑制住現在從腳底板到頭皮的酥麻,一束束電流在身體里竄涌,交匯就碰撞出火光,敏感到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