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是想把付晚對他做過的事,先如數奉還一遍的。
不成,還不動,付晚的腦回路可能是大蚊香形狀的。
付晚覺得他哥還挺可愛。
他這一米八幾一身商務風精英打扮的哥,因為營業遇到困難,盤在沙發上收拾受挫的內心。
“哥。”他拿腳尖踢了踢齊燁的小腿肚,有感而發,“真好,你最真實的一面都只給我一個人看。”
因為昕嶼集團繼承人的身份,齊燁其實有點少年老成,心思比他深,但在他面前齊燁還是自在的、同齡人的模樣。
“嗯。”齊燁敷衍地哼了聲,“真貨都給你。”
每當他下定決心,好好試探人的時候,付晚總能及時跳出來給他放氣。
付晚以為,齊燁說的約會就是擺拍,但好像不是,下了班的齊燁說要帶他出去吃飯。
齊燁取車回來時,看見付晚正扒拉在昕嶼大廈的前臺邊,跟幾個姐姐聊得熱火朝天。
“聊什麼啊,姐姐們?”付晚湊過去問,“帶我一起扯兩句?”
“小晚在等齊副董事下班嗎?”前臺幾個小姑娘跟他關系好,當著他的面摸魚也毫無心理壓力,“在挑健身教練,給你看看?”
付晚接過她們遞過來的手機,翻了翻幾個教練的資料:“這個好,全身都是肌肉,力量感太強了,看起來一拳能打五個。”
“走吧你,直男品味。”幾個小姑娘嫌棄他,“還是那個日系臉蛋的帥哥看著靠譜。”
付晚也不介意,慢悠悠地踱去了門口。
齊燁的副駕駛位上,放了一小束玫瑰。
付晚坐上來,好奇地抓起花束,一片片掰開玫瑰花的花瓣,又失望地放下了。
玫瑰花被他折騰得胖了一圈。
“你在干什麼?”齊燁挑眉問。
“哥,你為什麼不買那種啊。”付晚問,“中間是巧克力糖的,那個糖很好吃。”
“……我、下、次、買。”齊燁一字一頓地說。
昕嶼集團的那幾個前臺女員工,每次見到他,都像是見了瘟神,客客氣氣地跟他問好,但對待付晚,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態度,親近地喊“小晚”。
歸根到底,還是付晚招人喜歡。
付晚把玫瑰花束上的粉絲帶繞在指間,對著自己的手拍照,背景是齊燁壓在方向盤上的雙手。
他編輯好文字,準備發朋友圈,又在發送前退出了。
齊燁余光瞥見他的動靜,問:“怎麼不發?”
“剛剛發過一條了,這條留著下周用,可持續發展。”付晚好脾氣地說,“一次營業可以拍出多個素材。”
齊燁又不說話了。
付晚拍拍自己的頭,有點發愁。
婚后的男人像河豚,容易生氣,他還搞不明白他哥生氣的原因。
“是我讓你有壓力了嗎?”付晚問。
“……沒有。”齊燁說。
“有你就說,別憋著。”好心的付晚說,“我可以改。”
“別改。”
付晚懶得在這些問題上多計較,苦思冥想不適合他,他跟他哥認識22年了,有什麼矛盾前幾年都磨合完了,現在不可能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大問題。
齊燁帶他來的是一家西餐廳,可能是不喜歡倒騰的緣故,他以前從來就不知道,本市還有這種逼格的西餐廳。
這家西餐廳位于地標建筑的頂層,每日接待的客人有限,座位之間間隔得很遠,有侍者拎著小提琴過來,給他們伴奏。
齊燁時時刻刻注意著付晚的反應。
表面上這是一家高逼格的西餐廳,實際上這里是同性情侶的約會圣地。
比如此時坐在付晚三點鐘方向的那對,就是齊燁現在在工作過程中認識的一對夫夫,兩人舉手投足間,無時無刻不流露著親昵。
付晚的目光已經三次瞄過去了,齊燁很欣慰。
“哥。”付晚開口了。
“嗯嗯?”
“他們……”付晚瞄了瞄那桌,目光有些曖昧,“那桌的牛油果沙拉,我也想要。”
齊燁:“……”吃,吃死你,點三份噎死你。
付晚認為,自己大概是有點,山豬吃不慣細糠,精致的西餐他不想吃,小提琴聲也讓他聽得犯困。
他有點想念高中學校后門的路邊攤,想念他跟他哥假期集訓時一起蹲馬路牙子吃過的鐵板豆腐和雜糧煎餅。
營業好累,他都開始心疼周圍英年早婚的人了,一個個的,過得都沒有他跟他哥自在。
齊燁一頓飯吃得有點心神不寧,隔壁桌的同性情侶,互動的曖昧程度一路往18+的方向去了,付晚則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邊,嘴角也不彎著了,目光也耷拉著,看上去有點可憐。
他的心咕咚一聲沉到了湖底。
付晚會不會是……反感這種吧?
兩個人都有些興致不高,付晚匆匆地拍了幾張素材,拉著他哥要走。
路過隔壁桌時,那對小情侶剛好在擁吻,兩人都有些氣息不穩,付晚倒是沒覺得有什麼,齊燁從背后推著他,讓他趕緊走。
付晚知道盯著別人看不禮貌,跟著他哥一起走了。
周末晚上,市區的人很多,兩人都沒想直接回家,而是漫無目的地在江邊散步。
“付早早,你不喜歡剛才那家嗎?”齊燁問。
“嗯?”付晚脫離了那個安靜的環境,又回魂了,“還好吧,就是有點無聊。”
“跟我約會你覺得無聊?”齊燁難以置信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