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失憶。”
“他問我你到底和他認不認識。”
“我沒想到會這樣,我只能告訴他。”
“我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他掛了電話,一直沒再接過啊。”
“你到底干了什麼?!”
我茫然地想:我干了什麼。
林景是怎麼發現的。
是什麼?
我點開林景的聊天框,恍然大悟。
還是電腦。他用我的電腦打印文件,可能發現了沒刪干凈的原文件。
我跌跌撞撞地沖進家門。書房的門半敞著,好像主人離開的匆忙,沒能帶上。我打開電腦,點開回收站,清楚地看到照片的刪除時間。
是今天。
33.
怎麼會是這張照片。
怎麼會在今天。
我跌坐在椅子上,漫無目的地想:可我們后天就要去度蜜月了啊。
34.
我不敢給他打電話。他給鄰居打了,知道了真相,可是他沒打電話問我。
他沒有聯系我。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對我徹底失望,已經不想再見到我了。我不知道還該不該打擾他。
他是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了?是不是根本不需要我的解釋?
是不是夢已經到頭了?
會不會下次見面,就是離婚?
35.
我知道我不該猶豫。我僅剩的尊嚴不允許我再糾纏下去。
可是萬一呢?萬一這麼久的相處,他舍不得我呢?
我緊緊地攥著手機。房間沒有開燈,天暗了下來,眼前的事物開始模糊,可我的手機一直都很安靜。
直到一道熟悉的鈴聲響起,我才僵硬地低頭。
居然是林景。
他竟然還愿意給我打電話。
我深知不能逃避,到了這個地步,是死刑我也認了。他是那高堂的判官,我無罪可陳,只能聽憑發落。
可我不知道,原來還有比離婚更可怕的消息。鍘刀沒有落在我脖子上,卻將我生生凌遲。
現在是北京時間凌晨十二點整。
既然提到privilege,那我就說說我的高傲在哪。
520和521都沒有更新。
寫到這里,我的高傲已經盡數體現了。
第21章
36.
“他已經醒過一次了。”
我趕到醫院,鄰居和小景的父母都在病房外面焦慮地等候,醫生正在里面給小景做檢查。小景做過手術,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甚至還醒過一次。
鄰居臉色蒼白,眼神晦澀地看著我,一字一頓道:“但是他失憶了。”
37.
“他撞到了頭,撞出了腦震蕩。醒來的那一會兒什麼也不記得,醫生說有可能會出現逆行性遺忘癥。”
38.
天太晚了,鄰居送小景的父母回家休息,我留下來看護。
等我不隔著玻璃,真真切切地看到他時,一顆心才開始有了知覺,隱秘的酸疼感蔓延開來,冷汗濕透衣服,黏在身上。不知為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一直陣陣發顫。
大概是后怕極了,我腿軟地坐在病床邊。我很想碰碰他,又害怕自己手太抖,會把他碰疼。
他傷到了頭,身上也有多處不同程度的擦傷和軟組織挫傷。那輛肇事車輛原本是沖著林景的車頭撞過去的,他反應極快地猛打方向盤,這才避過危險,撞在了車尾處,后半部分幾乎都要撞碎了。
他被抬進救護車,送進搶救室,心跳曾一度消失。鄰居說肇事司機是疲勞駕駛,現在還沒出急救室。現場處理的時候,還找到了幾盆撞得稀碎的花。
鄰居說:“他應該是買花回來的路上出的事。
”
我幾乎有些聽不懂了,什麼叫買花路上出的事?
他買花了?買什麼花?給誰買的?怎麼不告訴我?
哦。我想起來了。那時候他可能已經知道我騙他,不愿意告訴我了。
39.
他的手指溫度偏低,我小心翼翼地覆上去,企圖讓他舒服點。他怎麼總是受傷,過段時間去求個平安符吧。他那麼好,命運讓他福大命大,卻又總是讓他躺在病床上。
我說不出話,嗓子像是被針線縫住,好像說句話都需要很大的力氣,只能在腦子里胡思亂想。
我和林景因為一場車禍開始,又在結束時重臨一場車禍。太不公平了,為什麼不是我呢?
我從椅子上下來,慢慢蹲下身,把頭靠在他手腕處,輕輕抵上去。我記憶里,他睡著的時候,呼吸聲平穩均勻,從沒像現在這樣,虛弱無力,輕的幾乎聽不見。監測器里規律的滴滴聲成為這夜里僅剩的安慰。
40.
他可能需要一個好的司機。他開車總是出事,以后給他找個安穩的司機好了。我想了想,不過自己應該是沒這個機會了。
我想來想去,想到林景醒來第一句話會是什麼,想到林景還需不需要那幾盆差點要了他的命的花,想到林景的病假要請多久,想到他住院的時候,該吃點什麼樣的營養餐,煲點什麼樣式的湯,需不需要護工,會不會有后遺癥。
還有,我該什麼時候和他談清楚,什麼時候談離婚。
最重要的是,他可不可以快點醒。
41.
我知道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有些人摔一跤就會不治身亡,有些人不經意就會心臟驟停。
我父母去世的時候也是這樣。葬禮上我哭得撕心裂肺他們也回不來。
林景。
我閉上眼,眼淚蹭在床單上,滿漲的恐慌堵在胸膛,一口氣喘不上來,幾乎要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