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們都玩的不亦樂乎。
最后小狗受了驚嚇,在教室里亂竄,咻的一下就鉆到了燕也然的書桌里。
江棄嫌棄地說:“趕緊弄走。”
話音未落呢,同桌嚶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江棄以為他怕狗,結果仔細一看,才發現,是小狗尿尿了。
燕也然課桌抽屜里一塌糊涂,濕淋淋滴了一地。
同學們哄堂大笑起來,但燕也然一點不覺得有意思。
開學還沒有一個月,他嶄新的書就被尿淋透了。
等小狗被人抱走他都還沒緩過勁,站在旁邊直抽抽,哭著說“怎麼辦呀我怎麼辦呀”。
江棄被他哭得腦子疼,不耐煩地罵了句:“哭個屁!”
那一下燕也然真的就立馬不哭了。
但是被江棄嚇得不行,哆哆嗦嗦在那兒跟罰站似的。
那節正好是體育課,大家笑完都要去操場了。燕也然還站在原地,手足無措地望著自己的課桌。
江棄那時候是真覺得煩。
心想屁大點的事搞得像天塌了,也不知道這種人怎麼長大的。
于是他把燕也然推開,附身抽出抽屜里面的書抱在左手,右手拎起桌子,臭著臉說:“看他媽什麼看,去找塊抹布來。”
說著就往洗手間走。
燕也然感到自己好像被拯救了,立刻擦掉眼淚開始給他找抹布,但又忍不住在嘴里念:“好張好張(臟)。”
到了廁所,他看見江棄徒手給他洗桌子,又開始念叨好臟啊,怎麼辦啊,江棄,你也臟掉了。
江棄給他洗干凈桌子,擦干凈書,黑著臉回頭,一手捂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嘴,說:
“消停會兒,再吵我抽你。”
結果燕也然哭得更兇了,眼淚濕了江棄的手。
江棄收回手,以為是嚇著他了,有些尷尬地說:“到底有什麼好哭的。”
燕也然哭得直打嗝,說:“你,手,那個。”
江棄聽他費勁吧啦說半天,其實知道燕也然的意思,但就是看不慣一個男的一直哭個不停,所以故意說了句:
“我手怎麼?我碰了狗尿又碰你?那能怎麼辦,要不我也給你洗干凈?”
燕也然愣住了,好半天沒說話。
江棄給他把東西搬回去的時候,燕也然還留在洗手間漱口,盡管江棄手上早就沒有臟東西,但燕也然自小到大干凈慣了,靈魂里接受不了這種間接接觸。
江棄那時候就很清楚,他跟這少爺是天上地下兩種人。
但江棄還是做了件,對那時候的他來說不知道有什麼意義的事。
他把自己的課桌換給了燕也然。
反正他也不聽講,書本新得連名字都沒寫,拿給燕也然正合適。
他不怕臟,他也不覺得這有多臟。
所有能洗干凈的都不算事兒。
只是自那之后,唯一扯不干凈的,只有他和燕也然的感情。
作者有話要說:-
十年前的江棄:燕也然,你那點馬尿是不是流不完?
十年后的江棄:寶,你能不能跟我示個弱?
第7章 雨夜
老小區有諸多不便,譬如一到夜里就失去照明。
即便江棄手握燕也然的住址,但在一片黑暗中也根本找不到單元樓。
一開始江棄還開著手機電筒一棟一棟地找,后來突然飄起小雨。
十分鐘后他熄了光,站在夜色里,一動不動。雨打濕了肩頭。
江棄忽然想不明白,他現在在干什麼?
從兩千公里以外的城市連夜飛回來,一刻不停地趕到這里,當一個未必受歡迎的不速之客。
已經是凌晨兩點的夜,沒有哪家還亮著燈。
即便他找上門,又能怎樣?
把燕也然從睡夢中吵醒,然后抓著他關心幾天前他在自己公司被人性/騷擾的事?
燕也然會怎麼回應?
是說,謝謝你,江大老板,你可真是太有責任心,一通電話就能解決的事,偏要大半夜來跑一趟。
還是說,江棄,你是不是有病,明明咱倆已經沒有關系了,你還要借著這機會來和我沒話找話。
江棄覺得后者的可能性高一點。
難保他自己沒有帶著這種期待,想在燕也然無助的時候神兵天降地拉他一把。
忽然間,江棄笑了。
他覺得他確實有病,能把問題想得明明白白,但做出的行為卻實在神經質。
外人眼中的成熟穩重冷漠清高都束之高閣,一遇到燕也然的事就腦子不清醒,做了一些沒頭沒尾的決定。
但下一刻,江棄斂了笑,又打開了手機電筒,繼續走向下一棟樓。
管他媽的有病沒病。
見了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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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單元,五樓,501。
江棄看著這扇肉眼可見銹跡斑斑的門,心里越發覺得古怪。
燕也然過著什麼樣的日子?
他也后知后覺開始質疑起來。
燕也然曾經是班上成績數一數二的好學生,最后幾次模擬考的時候甚至能拿到外語和理綜滿分的好成績。
可hr卻告訴他,燕也然的簡歷上面畢業院校那一欄是空著的。
燕也然沒有考上理想的學校嗎?
以燕家的手筆,砸也能砸出個一流大學,更何況燕也然歷來自己爭氣。
他沒有填寫的那一欄,究竟是他不愿意寫,還是他沒得寫?
站在門前,江棄抬起胳膊,忽然感到一種來自靈魂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