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也然好像被觸到了什麼開關,整個人向后一彈,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因為身上再無遮擋,他便開始手忙腳亂。臉上是慌不擇路的倉惶,四肢介于僵滯和綿軟間,既想支撐自己,但又沒有力氣。
最后忙活一陣,只從地上抓到一件江棄的衣服胡亂穿上。
而這時江棄也已經起身,對燕也然這種夸張的反應未置可否。
他走至衣櫥,兀自穿好衣服,白色的棉T簡單得有些隨意,加上一夜凌亂后未曾梳洗的碎發,垂在他額前,蓋住那雙狹長鋒利的眼,整個人忽然變得柔和起來,和平日里西裝革履的堅冷截然不同。
再轉身時,燕也然已經撐著一旁的沙發站了來,身體明顯地打顫。
“我……”
剛說一個字,江棄便打斷他,走過去扶著燕也然的肩,說:“再去睡會兒。”
燕也然雙腿發軟,壓根也沒有力氣推阻,“等等,我們聊聊,江棄——”
可這次,不想聊的是江棄。
“我約了醫生,十點鐘過去。”他把燕也然帶回床邊,又說:“現在你先休息,我去準備早餐。”
“我想說句話……”
江棄卻不理會:“吃什麼,粥可以嗎?”
“我不吃早飯,我……”
“燕也然,在你說出一些惹我生氣的話以前,你最好先記起來,”
江棄原本溫柔的眼神忽然便冷了下來,居高臨下著,以一種不可動搖的冷硬的口吻,道,
“昨晚你是怎麼求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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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燕也然帶回自己住處的時候,江棄并沒有真的打算不管他。
他將人安頓在臥室,猶豫了會兒,還是決定就算不去醫院,也得找個醫生來看看。燕也然的情況太古怪,一會兒疼得渾身冷汗臉色蒼白,一會兒又燙得面紅耳赤,呼吸灼熱,好似高燒。
江棄去了陽臺,給自己平日熟識私人醫生打了通電話,忽然覺得喉頭癢得難受,便抽了根煙。
因為時間太晚,他花了些時間才聯系到可以臨時接診的人。
結果電話還沒掛斷,就聽見臥室里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
他蹙著眉,立刻掛了電話掐了煙跑過去。
剛邁進門,人就已經撲了過來。
清瘦得好似只剩一把骨頭的身體,實際上抱起來又柔軟得不可思議。
燕也然整個人攀著江棄,失去意識般,用小腹蹭他。
江棄呼吸一滯,但不至于失了理智。他扣著燕也然的腰,把人打橫抱起,又想塞回床上。
可沒能松得開手。
燕也然小聲嗚咽著,睜開的眼睛已經完全迷失在欲望中。這怎麼看都不像醉酒,也不是一般的高燒。
江棄意識到不對勁,但也只能等醫生來了再說。
他抱著燕也然坐到床邊,燕也然撐起身子,想要吻他,唇上帶著薄薄一層熱與燥,從江棄的鎖骨摸索至喉結,而后咬上下巴。
江棄沒有制止,但也沒有配合。
他摸到燕也然發熱的皮膚,那種不正常的溫度燙了他的手。他忽然擔心是不是燕也然在酒吧喝到了別人下過藥的酒。
因為,此時此刻的燕也然就像一個發。情的omega。
曾經的溫如生也在江棄面前陷入類似的狀況,會不斷地靠近身邊的Alpha,索取親密的回應。
那時候江棄能頂著霍亂意志的omega信息素,面不改色地將人推開。
現在卻下不去手。
燕也然身上分明沒有omega的信息素,但卻讓江棄動搖。
“醫生很快就來。”
這話也不知道是對燕也然說的,又或者只是自言自語。
當燕也然終于要將他蹭出火的時候,江棄倏然起身,把人塞回了被窩,頗為無情地要離開。
他們現在不應該做這種事。
江棄討厭在一切還未厘清的時候,就和燕也然重新糾纏。即便他的身體正渴望這樣做。
然而他沒能走得出這間房。
燕也然從床上摔下,很重的一聲。江棄回頭的時候,發現他正很努力地朝他靠近,發軟的手腳,連滾帶爬。
太狼狽。
以至于江棄在驚怔之余感到難受。
他從未見過這樣狼狽的燕也然,從未在那張天真而執著的臉上,看見過此時此刻這樣討好而獻媚的神色。
燕也然來到他的身前,抓住他褲腳,求歡的表情不加掩飾。
江棄眉頭蹙得很深。
不知為何,卻想到了唐綽說的話。
——他身上有不止一個Alpha的信息素。
江棄蹲下了身子,撫上燕也然輕喘的唇,指腹一點點探入他的口腔。
滾燙的高溫包裹住他。
江棄說:“十年過去,你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你們燕家那群高高在上的家伙呢?他們不是總叫你,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遠些。為什麼會讓你把日子過成這樣?”
燕也然聽不懂,完全不明白江棄在說什麼。他只shun吸著那根手指,又用身體去靠近。
“其實我并不在乎。真的。”
江棄向后退,沒有讓燕也然碰到他,又說,“只要你肯解釋,哪怕是謊話,我也信。”
他也不知道對一個沒有意識的人說這些的意義。
燕也然看上去太可憐,好像江棄如果不救他,他就會死在這種欲求不滿中。
“說吧。”江棄抬起他的下巴,催了一句。
燕也然不知道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