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相信我嗎?”江棄又問。
“相信啊。”燕也然也不問相信什麼,只管點頭。
他們對視著。
江棄試圖從那雙眼睛里看到屬于“詐騙”的影子,但沒有。
至少在說愛的時候,燕也然的眼神和十年前一樣赤忱,找不出半點偽裝的樣子。
江棄終于開口,把他想了許久的話問了出來:“那然然,為什麼不可以把你的過去告訴我?”
燕也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因為已經過去啦。”
“對,已經過去了。”江棄不想被他糊弄過去,這是他第一次,不想放過燕也然,說,
“所以,無論那十年你怎麼度過,無論你做過什麼,都不會再影響我如今對你的看法。以后我們可以一起面對所有事,未來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嗎?”
江棄想告訴他,哪怕他因為欺詐入獄,但只要燕也然能夠拿出這份堅決的愛意,和他坦然面對,他們仍然有希望成為一對真摯的、沒有秘密的愛人。
可惜燕也然沒有領悟到,他聽完后狠狠點頭,贊同道:“對呀,以后才是最重要的!過去怎麼樣,都沒關系的吧。”
江棄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再說下去。
那一刻,他忽然意識到了自己對燕也然太過寬容。
他放燕也然下了車,他們道別。
江棄驅車,沒有去往公司。
這時從聯盟軍政的特訓營退役多年后,他第一次使用自己的權限,去查一個人的檔案。
公安系統的人不認識他,對于他要來抽調一個人的全部檔案本來不怎麼上心,想讓江棄先提交各種復雜的審核資料。
直到但看到他在后臺的權限等級時便愣住,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再不敢怠慢,把所有通道打開,讓江棄自行查閱。
整個警局的人都有些緊張。
因為江棄其實有聯盟軍銜,只是因為其特殊性,因而從未聲張。
他這時不請自來地跑來,大家以為是代表聯盟軍政,一通面面相覷后,所有人都以為是國際上出了什麼大事了,他們是不是要配合江棄做什麼特級任務了。
于是各個心臟都噗通噗通跳,等待上級指示。
結果沒多久,江棄就拿著一本打印好的資料走了出來,只對他們道了聲謝便離開。
沒有什麼聯盟大事,江棄只不過是去復制了一份他愛人的犯罪卷宗罷了。
-
燕也然覺得最近的江棄越來越奇怪。
好像心情有些不好,但又沒有來由。每天他們相處和諧,江棄也沒有表現出在生氣的跡象。
只是他們最近不會接吻,也不會做。愛。最親密的行為,止步于燕也然主動投誠。
他去吻江棄的唇,江棄會不動聲色地挪開一些,最后他只能碰到嘴角。
他撲進江棄懷里,得到的不再是纏綿悱惻的擁吻,而是江棄溫柔卻平靜地說:“抱歉,我在忙。”
燕也然有些慌了。他在想,難道真的一定要解釋清楚過去,才可以兩個人毫無芥蒂地在一起嗎?
但不到最后一刻,燕也然總還是抱著些僥幸。
他開始加倍努力地對江棄好,早飯晚飯一定要一起吃,消息發得很勤快。
每天比江棄晚一點睡,早一點起,要確保江棄不會把他一個人留在床上。
江棄最近下班都很晚,燕也然都會守著他,門一打開,他就第一時間上去,給江棄接過衣服,幫他拿東西。
偶爾江棄會拒絕他,但不是那種冷漠的推開,只是溫柔地笑,說:“然然,我們是在談戀愛,不是讓你伺候我。”
燕也然傻傻地笑,嘴上說著:“沒有呀,我喜歡幫你。”
事實上燕也然自己清楚,這是他唯一能夠示好的辦法。
他和江棄之間差得太多了。
那個工作搞丟以后,燕也然就沒有再找別的兼職,因為想配合江棄的時間。但是他又不敢告訴江棄自己沒有工作,他其實很怕江棄知道自己的窘迫。
于是每天,他都要出門一趟,從早上九點,待到晚上五點。
但這樣做其實很沒有意義,燕也然心里很空虛,也很害怕。害怕他這樣無謂的努力,到最后還是無法跟上江棄的步伐。
這種古怪的僵持,這天終于發生了轉折。
起因是燕也然有些發燒,他就去了一趟醫院。
檢查后,醫生確認了上次的診斷結果,他的腺體情況確實在變好,體內標記也相當健康。讓他一定要繼續和自己跌Alpha多接觸。
“那我發燒是……”
“你沒算日子吧,這是你的發情期到了。以前這個時候都是做抑制治療,注射信息素,但那個對你的身體傷害比較大。現在你在Alpha身邊,他的信息素比什麼都管用。你跟他講清楚,這個時間反復標記是最好的輔助治療。”
醫生不茍言笑,說話也很正直。但燕也然還是鬧了個大紅臉。
他腦袋里忽然一黃,不可描述的畫面充斥大腦。
那麼多年的發情期,他都是在痛苦中度過,這是第一次在江棄身邊。燕也然很興奮,也很緊張。
告別醫生后,他去買了一些酒,抱著一大袋零食,屁顛屁顛跑回家,在客廳等江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