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十年前,你標記過我。因為你的信息素很特別,所以我差點分化成了omega。”
燕也然一直以為解釋起來很復雜的事,最后說出來,也不是那麼難。
他輕輕喘氣,埋著下巴,開始等江棄震驚地追問。
然而江棄先是笑著摸了摸他的耳朵,就像之前的每一天,帶著那種疼愛的意味,多麼珍惜地撫摸他。
隨后卻又伴隨著這種溫柔的,有些嘲諷地問:“然后呢?”
燕也然愣了愣,迷茫地抬起頭看向江棄。
“你,你不驚訝嗎?我是個beta,你標記了我,然后我差一點分化成omega。”
江棄說:“我聽見了,繼續吧,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解釋,不是嗎。”
“……”燕也然千言萬語忽然堵在了喉嚨口,“所以,你是什麼都知道了嗎?”
江棄但笑不語。
意思卻很明白了。
他這幾天,確實已經查到了不少。
既然他給過燕也然機會,燕也然不愿意開口,那麼他就自己找出真相。
江棄告訴燕也然說:“我今天回了R市,去見了你們燕家的人。”
那一刻,燕也然渾身僵硬。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不知道江棄這句話背后的含義是什麼。
燕也然對燕家的記憶相當割裂。
十八歲以前,他仍然把那里當作家,但十八歲以后,一切就變了。那里像地獄。
轉瞬的時間,燕也然腦子里已經閃過很多。
他抓著江棄的手,有些害怕地說:“發生了什麼?”
燕也然真的很怕江棄知道以前的事,他甚至神經質地抓起江棄的手,一根一根看,好像多怕上面染了血跡。
他見過江棄打架,不把人揍到見血不會收手。
江棄現在是很有名的人物,如果也被燕家拿捏住把柄怎麼辦?
他腦子糊里糊涂,話就收不住,一直在問:“你見到的是誰?他們怎麼說的?你什麼時候去的啊?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燕家人恨他恨得要死,江棄回去,燕家人肯定就把氣撒在江棄身上。
可看來看去,又發現江棄好像真的沒有什麼事。
燕也然冷靜下來,才問:“那,你為什麼要去找他們呢?”
問出這個問題,燕也然才意識到真正不對勁的地方。
江棄的表情看上去太冷漠了。
沒有心疼,沒有憤怒,什麼都沒有。
對于燕也然的所有問題,江棄都不回答,反倒說:“然然,我在等你開口。”
“可是你什麼都知道了。”燕也然抓著抱枕的一角,不肯置信地問,“他們是怎麼說的?”
江棄不答反問:“我們重新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你開心嗎?”
“開心,”燕也然趕緊說,“我很開心,我每天都幸福得不得了。”
“是嗎。”江棄卻笑,“你每天察言觀色,小心翼翼,這叫做開心?你只說我愛聽的話,從來不跟我開口提要求,沒有鬧過情緒,沒有發過脾氣——”
燕也然有些急:“這樣不好嗎?”
表面的寧靜已經讓江棄很疲憊。
“燕也然,不如我們就說開吧。
你想要什麼,可以直接向我提。既不用你犧牲你的身體,也不用你賣乖討巧。即便我發現你變了,我也不會對你置之不理。你知道我的,我沒你那麼心狠。”
“你到底……在說什麼?”
燕也然意識到不對了。
江棄很想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他想對燕也然溫柔地笑,但這很難:
“你找上我,一直遮遮掩掩,欲蓋彌彰,不肯交托出標記這件事……就是在等一個最好的時機,等到有一天我發現了你的背叛,你就可以拿這件事出來要挾我。
”
燕也然怔愣,頭皮發麻,他覺得他聽不懂江棄在說什麼。
“什麼背叛?”
江棄說:“十年前,你因為我的標記而分化,成為一個omega,因此得到了和宗家聯姻的機會。燕家把你送去國外,所以無論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你回到我身邊。這麼小心翼翼,是怕我發現?可是你的籌碼很有效,因為我標記過你,我不可能放開你。不是嗎?”
“……”燕也然忽然說不出話來,“這就是你從燕家人口里聽到的真相?”
“然然,你不夠了解我。”江棄看到他愣神的樣子,不由搖頭,冷笑道,“即便不用這件事來要挾我,我仍然會盡可能滿足你的一切要求。你很笨,把事情搞得這麼復雜。”
“是啊……”燕也然下意識地抬起手來,捂住心口,他就是莫名地覺得難受,“我做了什麼蠢事。”
“不管怎麼說,燕家人的話你不要信。”
燕也然覺得著急,有些緊促地喘著氣。
那些他一直不愿意回想的過去,他連措辭都已經凌亂,便全盤托出,
“那時候,因為標記,我開始分化,他們覺得我有用,就把我關了起來。聯姻的事是他們一手操辦的,我什麼都不知道。當我清醒的時候,我已經在國外。他們不許我見你,想方設法想跑,我沒有辦法……”
燕也然說得斷斷續續,磕磕絆絆,什麼都想說,結果說得亂七八糟:
“我回國想找你,但你已經不見了。他們說你去軍隊了,可是我問不到是那個部隊。我找了你很久——”
“多久?”
江棄一點沒有為他的眼淚動搖,實事求是地說:
“我為了等你,推遲了服役時間,整整三個月,你都沒有找來。
所以然然,這個謊話的破綻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