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自以為是了。
以為隱瞞和逃避就是最好的解決方法,結果搞砸了一切。
這一夜,燕也然都縮在門邊,想象著那里有江棄的信息素在包圍他。但疼痛其實并沒有減輕。
快到六點的時候,他聽見里面有了動靜,于是緩緩起身,走回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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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棄去出差了。
不算冷戰,但他們確實從那天起沒有再聯系彼此。
江棄在K國忙得腳不沾地,這樣正好可以緩沖一下他的情緒。
到了第五天,手頭的事差不多要結束了,助理把晚宴的行程給了他。
江棄原本沒有什麼想法,可看到賓客名單的時候,卻蹙緊了眉。
“宗家?”
助理點頭,說:“宗家在K國相當有勢力,算得上是地頭蛇了。TS資本那邊不敢不請。”
江棄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記得很清楚,十年前,和燕也然訂婚,險些聯姻成功的人,就是宗家的老五,宗越。
他沒想到的事,宗家竟然就在K國。
晚宴前,江棄平復了心情,給燕也然打了一通視頻。
但是被拒絕了。
他猜想燕也然仍在那晚的情緒當中,他們之間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講明白。可江棄承認自己在感情上是個沒什麼出息的人。
他挺想燕也然的。
燕也然有一件事說得很對,江棄很容易可以原諒別人,他只是對自己苛刻。
就算燕也然做了錯事,或者燕家人有一半的假話,但只要燕也然示弱,他留在他身邊,江棄仍然可以對他溫柔。
他發了消息過去,說:【工作快結束了。】
江棄本來以為燕也然不會回他。
結果很快,對面就發送了一條語氣尚算不錯的消息,說:【恭喜。
】
江棄:【方便視頻嗎?】
燕也然:【不是很方便,抱歉。】
江棄:【好的。】
司機來接江棄去現場,江棄上了車,一邊閉目養神,一邊在想,后天應該怎麼談。
江棄查到的東西不少。
比如十八年前,燕也然和宗家的訂婚,比如燕也然為了和燕家達成協議,親口在錄音中說出:只要給我地契,我就嫁人。
也比如,他查到那一年,燕也然的欺詐罪,是在一個地下俱樂部犯下的。
他騙走的錢,來自一群尋歡作樂的piao客。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個對燕也然不利的方向。
但江棄還是說,他要等燕也然的一個解釋。好像只要燕也然說出了不同答案,他也可以勉強相信。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手機忽然震動,江棄打開,微微一怔后,笑了起來。
助理在前排看著他的笑有些古怪,于是不敢打擾。
而手機上,躺著一條來自燕也然的消息——
【江棄,可不可以借我二十萬?】
江棄的手指放在那條消息上面,臉色難看至極,好像終于印證了他心里的想法。
是因為像趁著他在國外的時候,溜走嗎?拿著錢,又一次消失?
又或者,是因為把話說開了,所以不管不顧了,再也不裝可憐或老實了?
江棄并不感到遺憾,或者說,在這一刻他才發現,其實他已經預設了燕也然的那些過去都是真的。
江棄斂了笑,淡淡回道:【等我回來,兩百萬也可以給你。】
他得把人留下,其他再說。
可燕也然看上去很著急。
大概終于秉性暴露,接連發了很多條。
【我現在很著急,可以嗎?麻煩你了。】
【請不要誤會,我真的不是要騙你的錢。
我知道二十萬對你來說不算什麼。要騙也是找你要更多,不是嗎?】
【江棄,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江棄沒有再回復,索性關了機,把電話扔給助理,自己便下了車。
這場宴會不大,邀請的都是K國上等名流,并不嘈雜,在場幾乎個個都是頗有名氣的人物。
江棄在與幾個合伙人簡單攀談過后,便開始搜尋一個人。
宗越。
宗越在K國算不上什麼厲害人物,但他背靠的宗家,富可敵國。
作為家族里行五的晚輩,宗越沒有置身人群當中,他同江棄一樣,很快游離在邊緣。
不過和江棄不同,宗越的身邊總有美人相伴。江棄幾次掃看到他,身旁都是不同的人。
看到江棄走上前來的時候,宗越有些驚訝。
他雖然不認識江棄,但知道這個人和聯盟軍政有些關系。他還挺好奇的,和江棄喝了兩杯,主動揮開旁邊的人,問:“江老板找我,有事?”
宗越是那種很機敏狡黠的人,他一眼看出江棄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江棄也沒有問得很直接。
“只是聽說,小越總好事將近。”江棄模棱兩可,淡淡笑道。
“勞您掛心了,難道江老板這是在點我……沒給您發請帖?”
宗越當然知道他和江棄的關系沒那麼熟稔,但嘴上總要過道關。
江棄道:“如果有這個榮幸的話。”
宗越一挑眉,道:“嘶,我竟然真能請到江老板來參加婚禮啊。還是說,您是想借我婚禮,消磨消磨時間。”
“說笑。”江棄話題一繞,忽然不經意道,“其實多年前,我就有心給小越總包個大紅包。”
“怎麼說?”宗越當他打官腔,不太在意。
江棄卻道:“宗家和燕家當年的事,也很熱鬧。”
這不過隨口一提,江棄以為宗越可能都忘記了燕家這種已經沒落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