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見他的聲音,江棄是不會罷休的。
燕也然拿起手機看了一眼。
他發現界面躺著一條照片信息,來自未知聯系人。
打開圖片以后,燕也然愣了一下。
照片上面有清晰可見的兩個人——他和江棄。
是好久之前他們在半山露臺看星星,江棄吻他。
下面跟著一排字:【在老子面前裝清高,回過頭去爬老板的床,挺牛逼啊?你說我把照片發出去,完蛋的是江總還是你?】
和燕也然有仇的人不多,針對性這麼強的,幾乎只有一個人。
燕也然看到這話的第一反應卻不是慌張或害怕,而是覺得可笑。
原來他和江棄談戀愛,是會被人拍下來當作威脅的嗎?
原來他的存在竟然是江棄的一個把柄嗎?
倒也沒錯。
他離開江棄以后,江棄要去過更坦蕩的人生,那他這樣的存在——一個有案底的前任,一個方方面面都與江棄不配的愛人——可不就是成了一段黑歷史?
但燕也然還是沒有理會。
他假裝沒看見,刪了信息,拉黑號碼,靠在車窗上閉目養神。
現在重要的是去燕家。
偏偏那個人不肯放手,竟然還專門找了別的電話,給燕也然打了過來。
一通掛斷,另一通又來。
燕也然終于不堪其擾,接了起來。
馮源開口第一句便是:“賤。貨,我看你最近過得很瀟灑啊?老板的床確實要比別人的睡著舒服是吧?”
“……”燕也然無聲嘆氣,他對于這種罵詞毫無情緒波瀾,只淡淡問,“馮源,你找人到我住的地方潑紅漆貼封條,又去我兼職的地方鬧事污蔑我偷竊,拿我案底的事威脅我,這些我都不追究,也主動向公司撤銷了檢舉信,這還不夠你解氣?怎麼,你是因為從公司離職后實在活不下去了,只能在我身上找成就感了嗎?”
他說著,同時也在推測著馮源這通電話的原由。
之前性騷擾的事情,之所以沒有后續,就是因為馮源耍了些無賴手段,找那種小混混,每天在燕也然出租外外面蹲點。
也不真的動手,但就是嚇唬他,騷擾他。
后來鄰居投訴,房東看到門外被潑了紅漆,頓時火冒三丈,找燕也然要了賠償金把人趕走了。
老破小沒有監控,所以沒有證據告他們。
馮源是那種在地方上頗混了些年頭的人,他在做市場前,是跟著那些借貸公司跑業務,因為個人能力很強,后來輾轉了好些公司,黑的變成白的,靠了些關系進了江棄公司。
燕也然討厭和無賴糾纏,也知道馮源這種家伙,惹上了是個麻煩,就主動放棄了追究馮源。
可小人是不懂適可而止的。
馮源后來還聯系過他很多次,話里話外就是恐嚇威脅,但燕也然不理他,而且又搬了家,所以馮源沒有機會找上門,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
哪里知道,如今馮源又興風作浪。
而且還拍到了他和江棄。
但照片不是最近的,說明馮源起初只是拍照留存,還沒有想好要怎麼要挾他,留到了今天。
現在發過來,勢必就是有什麼想法。
聽到燕也然的話以后,馮源登時拔高音量,叫囂道:“我勸你說話別這麼硬氣。燕也然,你搞清楚,現在我只需要告訴江棄,他睡的是個詐騙犯,早幾年還在俱樂部里賣,他馬上就會把你踹下床去——”
燕也然打斷,只問:“所以呢,你糾纏不休,到底想要什麼。”
“五百萬,馬上打給我。
”馮源不跟他客氣,直截了當。
燕也然說:“我沒有。”
馮源在那頭沉默了許久,忽然壓低嗓子道:“燕也然,你是不是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你覺得就算沒有江棄,你還能去爬別人的床是嗎?那我提醒你,不可能了。江棄最近在跑國外的一個項目,他的合作伙伴,是聯盟新政。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手機要沒電了,抓緊時間吧。”如果馮源只是想要糾纏燕也然,他不怕。
“看來你還是沒明白啊……”馮源一看他這滿不在乎的樣子,咬牙切齒道,“江棄這個人身上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刻就會牽連整個公司。他這麼多年經營得很好,從沒有暴露任何緋聞黑料,如果這時候爆出他包養的小情兒是個詐騙犯,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形象會立刻一落千丈,那時候影響到的可不只是公司股價——一個企業如果得罪了聯盟政府,會有好果子吃嗎?如果你害江棄失去這個項目,你猜他會不會弄死你。”
燕也然沒有很快回答,但慢慢坐起了身子。
“其實你拿不出五百萬也不怪你,只能說江總太小氣。要不這樣,你也陪我睡一睡,算是你彌補一下我之前被公司辭退的事。”
燕也然神色淡淡的,他看著窗外飛馳倒退的街景,忽然說:“我們的事情已經結束了,你為什麼還要糾纏不休呢?”
“哈?我可是從五百強公司被趕出來,現在只能他媽的回去放貸了,這事兒老子覺得沒完那就沒完,可不是你說了算。”
聽他倒打一耙,燕也然忽然長長嘆了一口氣,他先是讓司機靠邊停車,然后慢條斯理地跟馮源說:“既然你覺得沒完,我們今天就來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