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云冷漠地跟在薛贏雙身后,隨著購物車里的東西逐漸增多,臉色逐漸好轉。
但他的眉頭還是皺著。
都到這地步了,還不行嗎?
薛贏雙試探道:“買得差不多了。”
刑云卻不挪動腳步,只是眼神一轉,看著購物車里唯一沒有被換掉的東西。
薛贏雙隨著他的視線往下看。
老干媽。
薛贏雙試圖忽略刑云的暗示,又道:“差不多該結賬了。”
刑云看向他,挑眉,又再看向那瓶老干媽,眼神赤_裸得想裝作沒看見也不成。
刑云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換掉。
然而老干媽就是老干媽,老干媽沒有替身。
薛贏雙不愿意和錢過不去,但也不愿意拿其他東西當老干媽的替身,最后只能咬著牙,忍痛把老干媽放回架上。
刑云輕哼了聲,勉強滿意。
薛贏雙松了口氣,總算是過關了。
三分鐘后,收銀員結賬完,從收銀臺下扛出一個沉甸甸的大禮盒。
“這是滿額贈禮。”
一看,刑云好不容易平穩了三分鐘的臉再次垮了。
老干媽全家福禮盒,十五瓶裝,還帶火鍋底料。
薛贏雙覺得自己要完蛋了。
*
回到家時將近十點,刑云臭著張臉,甩門回房。甩門聲在偌大的屋里回蕩,薛贏雙靜靜站在客廳中,死去一般動也不動。
好一會,他才如復活般動了起來,開始收拾剛買回家的東西。
還有三小時下班,不管怎麼樣,打工人要先工作。
薛贏雙動作很快,收拾好東西后準備再去打掃客廳。當他經過刑云的房門前,悶悶的水聲從門板后隱隱傳來。
是刑云在洗澡。
薛贏雙一開始沒多想,可才剛邁開腳步,忽然意識到洗澡代表什麼。
縱使合約上有些事沒攤明著說,但那種包了一個替身,卻只遠觀而不褻玩,碰都不碰的情節,大概只在小說里出現。
刑云找他來的主要用途,薛贏雙很清楚。
現在刑云火氣正大,怕是不連續虐個他三小時不能解氣。
但薛贏雙不怕,當天簽下名字的時候他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了,現在說害怕太矯情。
只要老板不炒了他,在床上被打樁的他,與流水線上被打的螺絲是一樣的。
昔日他打螺絲,今天老板打他,都是錢。
薛贏雙把自己收拾好,邊整理客廳,邊等著刑云出來。
十點四十五,刑云出來了。刑云的頭發沒有吹干,微濕的劉海搭在額前,看起來顯小,但還是一臉生人勿近。
薛贏雙站直身體,觀察刑云的一舉一動,準備隨時隨地躺平。
然而刑云只是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把他提前準備好的冰水喝了,杯子原地扔著,往客廳去。
客廳里,刑云往沙發一坐,開始看電視。
十分鐘過去,薛贏雙開始拖地了,刑云仍舊沉默,只是看著電視里重播的足球賽,就連薛贏雙拖地拖到他面前,他也沒有半點反應。
十二點,那場只進了一球的球賽結束了。
刑云電視一關,轉身回房。
一個多小時,刑云沒和薛贏雙說過半句話,仿佛薛贏雙是個隱形人。
薛贏雙不知道刑云這玩的是什麼把戲,一直等到一點,他才敢相信真沒自己的事了。
凌晨一點,薛贏雙回到次臥去。
他坐在這陌生的房間里,還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好不容易找到個跟白月光相似的人,刑云再怎麼不滿意,好歹也要干點什麼吧?
這樣只想花錢,其他想法一點也沒有,莫非刑云……是個ATM奴?
哪有這種好事。
怕是刑云后悔這樁交易了。
成為替身的第一天,薛贏雙感覺自己快失業了。
上崗即失業,這怎麼行?
第3章
薛贏雙猜的半點沒錯,刑云后悔了。
刑云躺在主臥那張加大雙人床上,久久無法入眠。
他翻來覆去,最后干脆坐起身來,背對著床頭燈散發出的暖黃光芒,目光陰郁地看著漆黑的窗外。
瘋了。
與薛贏雙初見的那一天,他不過是路過時恰巧看了薛贏雙一眼,便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就是這個人。
這人讓他想到了白謙易。
他像被下蠱似的,滿腦子都想把人弄來身邊。
要說一時糊涂也罷,明明有無數機會可以清醒,但他偏偏讓人把薛贏雙請來,偏偏滿心期待地等了兩天電話,偏偏急匆匆簽下合同。
一直到今晚發生了種種事情,他這才清醒,意識到自己做出多麼愚蠢的決定。
真是瘋了。
刑云煩躁地拿起手機,下屬先前發了幾條詢問工作的信息來,他耐著性子回了兩條,卻火氣越來越大,想發語音罵人。
但當他點開朋友圈,看到白謙易新發的朋友圈時,滿肚子火頓時一掃而空。
“老板終于放人,放假就該走走看看。”白謙易發了這麼一條,配圖是他坐在湖畔喝咖啡的照片共九張。
刑云把白謙易的自拍放大再放大,每個角落都細細品味一番。
放假的白謙易依然穿著筆挺的白襯衫與黑色西裝褲,眉目如畫,舉手投足之間都流露著優雅,就連啜飲咖啡的神態都十足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