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云勾唇一笑,立刻回復薛贏雙:“睡不睡覺?聽老師的話,去睡覺。”
想了想又發了一條:“今天回家,等我。”
刑云收起手機時,抬頭便見白謙易看著他。
“怎麼了?”
“沒事。”白謙易溫柔一笑,“一起去吃早飯吧。”
刑云早餓了,立刻下床洗漱。
他沒看到的是,在他身后,白謙易若有所思。
刑云一早起來,竟然不是先和他說話,而是先和人發信息……
刑云真的喜歡他嗎……
*
早飯后,兩人換上運動服,準備爬山。
“山頂上有一間餐廳,評價不錯,而且挺養生,應該符合你的口味。”出發前,刑云道,“希望午飯前能到。”
白謙易抬頭看著山路,心想也不大陡峭,怎麼可能趕不上午飯?
半小時后,白謙易懂了。
他滿頭是汗,粗喘著氣朝刑云道:“刑云,歇一下……”
“你還好嗎?”刑云臉不紅氣不喘。
白謙易勉強一抹汗:“沒事,就是……就是這里風景不錯,我得停下來看看……”
刑云點頭:“你還真喜歡這座山,從出發到現在已經停下來看風景三次了。”
白謙易能說什?麼,他只能點頭。
他也沒辦法,他沒想到這山路會?這麼陡啊!
剛出發時還沒什麼,誰知道爬到一個地方,忽然山勢一轉,陡峭無比。他原本來想優雅地爬個山,誰知現在喘成狗,恨不得四肢并用爬上去。
不行了,腿軟了……白謙易朝旁邊的石頭一坐。
刑云坐在他對面,把水遞給?他:“喝點吧。”
“謝謝……”白謙易再顧不上形象,灌了一大口。
“你下星期就要回去,”刑云道,“就你這破體力,要怎麼當律師?”
白謙易聽到這,不知該如何回話。
先前他給?自己訂了一個期限,如果下星期和刑云沒有任何進展,他便認命回律所搬磚。
只是他一下覺得刑云對他有意思,一下又覺得希望渺茫,不知下一步究竟該如何走。
白謙易抬頭看著那長長的山路,山路彎彎繞繞,永無止盡,仿佛他的人生。
他一動也不想動,只想癱在這。轉頭再看刑云,刑云仍然精力充沛,仿佛剛才只是在平地散步。
“刑云。”
“嗯?”
“你背我吧。”
“哈?”
白謙易坐在石頭上,仰頭看著刑云,又一次道:“你背我吧,我累了。”刑云一臉不敢置信,隨即又“呵”的笑了一聲:“背你?做夢。”
他都還沒背過薛贏雙呢……不對,要是薛贏雙,肯定不會?讓他背,說什麼也要自己爬上去。
“你別忘了,以前我可背過你。”
“你那哪叫背?”刑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笑道,“剛把我背起來自己就趴了,跪在地上爬,還是我自己站起來走。”
“你別恩將仇報。”
“快起來!”
刑云作勢要踢白謙易,白謙易趕緊閃開,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刑云道:“你如果真累了,就在這里等我,上頭有個地方我想去一趟。你等我下來,我們就不爬到山頂了。”
白謙易道:“算了,爬就是了。”
兩人再一次出發。
白謙易原有些?迷惘,可被刑云拒絕后,反而放松不少。
以前的刑云很少拒絕他,更別說用這麼直白的話語拒絕他。
只是刑云愿意用這樣輕松的態度,談起那段他們閉而不提的過去,反而讓他感覺到刑云的善意。
白謙易更加相信,自己能夠馬上辭職了。
*
這一回出發,刑云放慢了速度,白謙易總算能跟上了。
白謙易想到剛才的對話,問刑云道:“對了,你剛才說要去的是什麼地方?”
刑云答:“應該就在前面,快到了。”
山路上原先只有零星幾個和他們一樣爬山的人,走到此處,便能聽見遠處有人聲傳來,目的地應該就在不遠處。
又過了五六分鐘,刑云說道:“到了。”
白謙易原以為會?是一個能看風景的涼亭,萬萬沒想到,眼前竟然出現了一間寺廟。
那廟外觀破舊窄小,一眼便能望盡,看來頗有年代。然而雖是老舊,廟前的香爐卻是插滿了香,可謂香火鼎盛。
來這里干嘛?
白謙易正納悶,就見刑云上前領了香,竟是要拜。
“你什?麼時候開始燒香拜佛了?”
“現在。”
刑云站在神像前,雙手持香,恭恭敬敬閉上眼,無聲不知念著什?麼。
香煙繚繞之?中,刑云神情肅穆虔敬。白謙易從未見他如此,知道他肯定在求什?麼要事,便也不再打擾。
白謙易繞著寺廟走了一圈,又見廟前有一個小小的牌子,一看,才知這廟供奉的是文曲星。
白謙易更加不解,刑云要參加考試?
一會?,刑云結束,兩人出發。
白謙易實在好奇,忍不住問:“你拜文曲星做什?麼?你要考試?”
刑云道:“薛贏雙下個月要考試。”
白謙易一愣,片刻后笑了笑:“那里有賣智慧筆,你應該順便給他買一支。”
刑云笑道:“買那個做什?麼,書他得自己讀,我就是求神保佑他,考試時順順利利,別生病,出入平安。至于考得怎麼樣,他自己負責。”
說完又補了一句:“我相信他能考好,他很努力。”
刑云說話時語氣帶笑,似乎不甚在意。
然而白謙易卻忘不了,方才刑云持香時那專注虔誠的神情。
那是一心一意為一個人向上天祈求時才有的姿態。
白謙易的內心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