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那時候,在電梯里遇見了陸邢文。
陸邢文一身高級定制西裝,梳著背頭,身影挺拔,站在電梯里,經紀人跟助理在他身后低聲交談。他神情冷淡,見江晨希跟費可雙手拿著東西進來,很有禮貌地問:“到幾樓?”
他是一位英俊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紳士,他不熱情,但他永遠禮貌,永遠風度翩翩。
江晨希磕磕巴巴回答:“十、十七樓。”
陸邢文伸手,按了十七樓的按鈕。
當時費可就站在陸邢文邊上,電梯里只有他們五個人,并不擠。
可偏偏他拎得好好的袋子,突然斷掉了,里頭的咖啡打翻在地,將陸邢文的西裝褲弄臟了一小塊。
陸邢文穿的是一套淺麻灰色的西裝,深褐色的咖啡漬在上面十分明顯。
費可驚呆了,江晨希也驚呆了。
他們連跟陸邢文搭話都不敢,現在居然弄臟了影帝的褲子?
“對、對不起!”費可連忙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想趕緊幫陸邢文擦擦褲子跟皮鞋上的咖啡漬,可雙手都是東西,一下放在地上也不是,提在手上也不是。
陸邢文仍是那副冷淡的神色,只是挑了挑眉,平靜地說:“沒關系。”
他的助理急忙掏出面巾紙蹲下擦拭咖啡,陸邢文自己也蹲下去擦褲子。
經紀人在旁邊說道:“不行,擦不掉,等下的錄影怎麼辦?”
一下子費可有些忍不住,眼淚幾乎是奪眶而出,砸在地上。
那是他最苦的時候。
口袋里只剩下一百多塊錢,那是他這個月的生活費。他已經吃了一個禮拜的泡面,訓練的時候,餓得頭暈眼花。
他爸開車出了車禍,人還在醫院里,每天都需要醫藥費。
被撞傷的人,癱瘓了,要求他們賠償三百萬,否則要讓他爸去坐牢。
家里的房子已經賣掉了,一半付了對方的醫藥費,一半付了爸的。
妹妹身體不好,弟弟還在讀初中,媽媽必須在家里照顧妹妹,沒法出去工作。
他告訴家里他不讀研了,有經紀公司找上他,讓他出道,進娛樂圈能賺大錢,他一定能賺到三百萬。
但其實他特別迷惘。
他聽張瑞青說,魏夏公司給他花了許多錢,冠軍已經內定是魏夏了。
他不知道自己放棄了保研的機會,最后能否出道。就算出道了,他要怎麼掙到三百萬。
可他怪不了爸,他爸不是他的親生爸爸,可對他已經很好了。爸爸是為了讓他好好去讀研,想多跑幾趟車,多掙點錢,才會疲勞駕駛出了事故。
他已經忍耐了很久,在家人、朋友面前都堅強地承擔這一切,跟弟弟妹妹說,沒關系,哥哥會想辦法。
就這麼一件小事,成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知道陸邢文的高級西裝,他根本賠不起。
別說賠不起,就連送洗的錢,他都沒有。
他只能不停地說對不起。
陸邢文抬頭看他。
他抬起胳膊,去擦自己的眼淚。
電梯已經到了樓層,“叮”地一聲。
江晨希也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幫您送洗可以嗎?這西裝可以送洗嗎?是不是品牌的?要不我們賠償吧,真的對不起。”
陸邢文從口袋里掏出一條手帕,伸手幫費可擦去臉上的淚水。
他神情依然冷淡,手上的動作卻很輕。
那是一條棉手帕,很柔軟。
費可驚訝得止住了眼淚,兩手拎著東西,呆呆看著陸邢文。
“衣服是我自己的,不用賠,回家洗洗就行。”陸邢文收起手帕,轉頭對經紀人說,“讓攝像機不要拍全身。”
說罷他轉身出了電梯,就這麼走了。
留下費可跟江晨希,在電梯里你看我我看你。
“這就是你跟陸邢文的第一次見面?”
“是。”費可點頭,他略去自己哭了的事,大概講了一下。
周怡再次驚嘆:“天啊,陸邢文好紳士啊。”
費可笑:“是,其實我心里清楚,高級定制的西裝怎麼可能回家洗洗就好了?可能洗都沒法洗,那是他安慰我的,不過他要是真答應讓我去送洗,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當時我口袋里就剩一百塊了。”
那天他們回到錄影棚,魏夏根本還沒開始錄節目,抱著手機在一旁玩,看見他們了,還抱怨他們來得慢。
為了費可打翻了一杯咖啡,還說了他好幾句,說少了一杯,費可不許喝了。
“沒想到陸邢文私下這麼平易近人這麼溫柔。”周怡訝異,“你是不是因為這一次的事,對陸邢文有了好感?”
“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其實是那時候的事。”費可說。
“真的有點浪漫誒 ……”周怡少女心泛濫,“這一次見面,他在你心里的形象是不是特別好?”
費可掃了一眼魏夏。
魏夏臉都黑了,似乎被費可這真實性頗高的愛情故事氣暈了。
費可怎麼可能真的是在跟影帝談戀愛?
他就是個不入流的小透明。
怎麼可能?!
“那時候感覺……他像天使一樣……”費可最后說。
第十章 又上熱搜了
陸邢文這一天晚上,忙到剛剛有空閑拿出自己手機,一打開,十幾個未接電話,幾十條微信信息。
陸邢文第一反應是公司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故,以為俞云又出了什麼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