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閑又安靜的午后,棕櫚樹在玻璃窗外輕輕晃動樹葉。
費可轉頭看陸邢文。
陸邢文很專注,一手捧著小說,一手時不時翻頁。暗紅色的硬皮本上,寫著書名,有點看不清。費可百無聊賴,想稍稍湊近點,看看影帝在看什麼書。
"看什麼?"
陸邢文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仍保持看書的姿勢,視線甚至沒從書頁上移開,隨著話語,又翻了一頁過去。
被抓包的費可有些尷尬,喃喃說:"沒什麼……"
陸邢文將書合上:"我跟你說說我的家人吧,你了解一下。"
費可點頭。
"我父母二十年前就離婚了,我媽媽等會跟現任男友一起過來,你不要喊錯爸爸。"
費可:"……好的。"
陸邢文接著說:"我爸爸是名外科醫生,完美要求者,喜歡吹毛求疵,你別理他。"
費可:"……這、這,不理好像不大好。"
"你見到他就明白了,他跟我媽媽離婚后又結過兩次婚,均以離婚收場。他跟我姑姑一家過來。我姑姑可能會問些問題,你能回答就回答,不方便回答就沉默。"
費可:"……"
"說說你的家人。"陸邢文看著他。
"我……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不知道我爸爸去哪里了,他離婚后就沒了消息,所以這次我沒法邀請他。"
媽媽說,他是為了逃避撫養的責任,把費可拋棄了。
"我媽媽后來又跟我繼父結婚了,我繼父是出租車司機,脾氣很好,對我很和善。后來又生了我弟弟妹妹,是雙胞胎,剛出生很可愛。"費可想起他們小時候傻乎乎肉乎乎的樣子,不禁笑,"現在上初中了,就是我妹妹心臟不好,經常休病假在家。
"
陸邢文點點頭,表示清楚了。
確實是境況不太好的家庭,后來家庭主要的經濟支柱又出了事,雪上加霜,整個家可以說是垮了,連房子都賣了。
在那樣的情形下,換做陸邢文也不知道要怎麼辦,才能使一切變好。
費可……
陸邢文抬頭瞄了一眼對著落地窗發呆的男生。
一張臉還有點稚氣,特別是眼睛,單純又亮。
在經紀人找上他,幾乎是立刻就做了決定,此后再也沒露出過悔意。
下午三點多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費可頭發絲上,微微鍍上一層淡金色光芒。這樣一個少年,看上去像個備受呵護的美麗娃娃——誰能想到他竟這樣果敢、堅強。
最先到的是陸邢文的媽媽何婉婉,跟她男朋友高先生一起來的。她是位極其美麗的婦人,一身珍珠白的優雅長裙,長發挽成一個發髻,牽著她的男友,款款走到費可面前。
她是位芭蕾舞者,連走路也仿佛邁著舞步一般優雅。
"你好呀,小朋友。"她笑瞇瞇地說,"長得真好。"
陸邢文牽起費可的手,禮貌地朝他媽媽的男朋友問好,介紹費可。費可嚇了一跳,沒想到陸邢文會突然牽他的手,下意識想掙脫,被陸邢文牢牢拉住。
"這是費可。"
"您好。"費可忙問好。
何婉婉笑瞇瞇:"應該叫我媽媽啦,別這麼客氣。"
"媽、媽媽好,叔叔好。"費可卡了一下,改了口。
高先生是位英俊的男士,年紀與何婉婉相當。他看上去與陸邢文并不熟,只是禮貌客套地說了一些祝福的話。
陸邢文問他媽媽:"晚上一起用餐嗎?還是要休息一下?"
何婉婉揉揉額角,抱歉地回答:"不了,我有些累,我們在房間里吃吧。"
"好。"陸邢文點頭,"晚上可以去做做水療,他們的水療館很漂亮,看得到珊瑚。明天賓客會陸續到,我們得接待一下。你跟高先生好好玩吧,我讓助理聯系你們安排。"
"謝謝。"何婉婉道謝,與高先生先行離開了。
接著是陸邢文的爸爸,馮杰有意將他們錯開。陸邢文的爸爸陸德元年近六十,長相英俊,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挺直了背。在南亞熱帶小島,襯衫的扣子仍扣到最上面一顆,神情嚴肅。
陸邢文的姑姑一家則有些鬧騰,姑姑姑丈,帶著陸邢文的表弟表妹,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他們一見到費可就很興奮,表妹吳琳琳喊:"天啊,你的臉好小好精致!皮膚好好!"
表弟吳明達也喊:"我同學都問我,你表哥要結婚了你知道嗎!表哥真的不夠意思,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在新聞上看到才曉得你是他男朋友!我有個女同學很喜歡你,你幫我簽個名送她吧。"
陸邢文深吸口氣,費可能感覺到他的不耐煩,深怕他當場發飆。
"好的,好的,回頭我讓助理拿給你好嗎?你們累不累?要不要喝點什麼?我讓侍者來……爸爸好,姑姑好,姑丈好。"
費可焦頭爛額,點了果汁、甜點給表弟表妹,又請長輩坐下。
陸邢文的爸爸除了剛見面問了好,其余時候再沒開口說過話,只是沉默又嚴肅地坐著,神情跟陸邢文如出一轍。
姑姑就比較熱情,問了費可幾個問題。
表弟準備考東明大學的研究生,他讀的是經濟管理,費可認識這個系的老師或學生嗎?
費可跟陸邢文是怎麼認識的?
陸邢文從小嚴肅,跟他爸一樣,費可要多多包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