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分手了。
可惜的是像他這麼期望安全、牢靠、永久婚姻的人,談戀愛總是不順利,對方總是不相信他的真心。而最后,他還不得不出賣自己的婚姻,來挽回個人形象,挽回公司利益。
這似乎是一種活生生的諷刺,充滿荒誕氣息。
“這麼讀可以嗎?”費可讀完了一段臺詞,見陸邢文沒反應,開口問道。
陸邢文回過神來,理直氣壯地說:“我沒注意聽,你再讀一遍吧。”
費可:“……”
陸邢文看著手機里那張炫目的臉蛋,問:“知道我剛剛在想什麼嗎?”
費可似乎輕輕嘆了口氣,為陸邢文的天馬行空感到為難,但仍搖搖頭,說:“不知道。”
陸邢文:“我在想,你在想什麼?”
費可實在聽不懂陸邢文的話,但他禮貌地表現出有在聽,實際在看劇本。
“我們是交易關系,彼此出賣婚姻,換取各自所需。我為了名譽,你為了金錢,我很難堪,你也難堪。而此時此刻,我們卻在談劇本,對臺詞,好像朋友一樣!仿佛這令人難堪的一切從未發生過。”
費可翻過一頁手里的劇本,輕輕說:“我只是想,把手里的工作盡量做好。”
“我喜歡這種想法。”陸邢文說,“‘把事情做好’——我很喜歡這種想法。”
費可靜了靜,好一會才說:“不,我只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追求什麼。所以只能想,把目前的工作先做好。”
陸邢文:“追求?你現在的身份是藝人,你追求的當然是越來越紅,拍更好的作品。”
費可終于放下手里的劇本,看著對面的陸邢文,不知不覺說出了心里的所思所想。
“我是被逼無奈,為了錢,來當藝人。
不是為了追求藝術,也不是為了追求名氣。現在錢已經夠了,我失去了暫時的目標,不知道做什麼了。”
陸邢文不知道費可竟然是這麼想的,他這麼認真地上表演課,提升演技,練臺詞,結果他卻說自己不知道該做什麼!
陸邢文建議:“或許你可以重回校園,繼續學業。”
費可搖頭:“我選擇讀數學,只是因為擅長,也只是因為當年東明的專業里,數學系是我所能做的最好的選擇而已。”
費可把自己從未對家人說過的話都說了出來。
“以前我的人生目標,就是完成學業后,能夠有一份體面、穩定的工作,有可靠的收入,改善家庭經濟狀況。這一份工作是不是跟數學有關,對我來說似乎也沒什麼關系。當藝人,也可以。”
最后費可笑了笑,有些無奈:“我不像你,有一件熱愛的事物,知道自己追求的是什麼,從不猶豫疑惑。我只能想,把目前的工作,盡量做好。”
就在那一瞬間,一種突如其來的憐愛情緒擊中了陸邢文。
他一聽就知道了,這是一個沒有自我、不敢有自我的孩子。或許從小開始,他就一直承擔著家庭所帶來的負擔,不敢提出要求,不敢去想自己喜歡什麼,只能在不為難家里的情況下,給自己做選擇。
對這樣的孩子來說,有一份可靠的經濟收入,比什麼都重要,都更有安全感。
“乖孩子,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陸邢文低聲勸慰道,“你才二十二歲,你的人生剛剛開始。你現在已經解決了經濟問題,無后顧之憂,從現在開始,你可以好好想想自己熱愛什麼,想做什麼。
在此之前,先做好手里的工作是對的。你做得非常好,真是個乖孩子。”
陸邢文都沒發覺到自己的語氣變了,最后一聲乖孩子,充滿了憐愛、寵溺。
對面的費可,連耳朵尖都紅了。
陸邢文開始期待每天一次的視頻臺詞練習。
原本是為了打發時間,現在卻成了一種期待。總想看看費可,問問他今天拍得怎麼樣,順不順利。
連出外參加友人的聚會,也急著趕回去視頻。
友人笑他家里老公又不在,急著回去做什麼。
陸邢文說:“現下我當起了家庭教師,有小朋友等著我指導功課,責任重大,你不懂。”
急匆匆回到家,小朋友卻給自己發了信息,說今天太累了,請個假。
陸邢文撥了電話過去,小朋友聲音充滿濃濃的疲倦,說:“今天拍動作戲,我沒有經驗,不是很適應,所以比較累。”
陸邢文:“可以多向武術指導請教,實在不行,一些比較難的動作讓武替上。”
“好的。”費可乖乖回答。
掛掉電話后,陸邢文心血來潮,想去探班,順便現場指導指導費可的動作戲,免得笨小孩把自己累倒了。
陸邢文立即打電話給馮杰,讓他訂機票。
馮杰驚呼:“你想去探班?你做什麼?不會想泡費可吧?!”
陸邢文對馮杰的一驚一乍已經免疫:“你不是本來就安排我去探班?什麼時候去有差別嗎?我去看看小朋友戲拍得怎麼樣,指導指導他。”
馮杰嘆氣:“是沒差別,等我安排個人去拍幾張你探班的照片,發發通稿。你到劇組,可別搞出什麼事。低調,你低調地去,我低調地拍幾張照片,回來發個低調的通稿。
明白嗎?”
陸邢文裝作沒聽見。
馮杰想了想:“讓阿華跟你一起去,你到了那邊,還是要租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