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曉北沖著八哥瞪眼,收回了手中的食物,“說!蠻 子!”
“混蛋!”八哥絲毫不為所動,不屑的把頭扭向一邊。
我笑得肚子疼,探出頭小聲叫他:“哥,別強鳥所難了,你過來喂我我替它叫,叫啥都行。”
習曉北拍了拍手走過來,那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讓我覺得這只八哥可能是世界上他唯一對付不了的家伙。果然,他一把摟過我的脖子,低頭就吻。
我嚇得夠嗆,掙扎著問:“叔叔阿姨呢?”
“逛早市去了。”
“咱妹子呢?”
“睡得跟豬似的。”
于是兩人一里一外,隔著窗臺唇齒糾纏。我被勾的火起,探出身去想把他拉進來,他氣喘吁吁地說:“不行,他們很快就回來。”
我不管,低頭去嘬他胸前的一粒,他低低地叫了一聲,院子里突然傳來一聲呵斥:“不要臉!”
我被嚇的魂飛魄散,猛抬頭見那只八哥義正辭嚴地看著我,我癱在窗臺上,“你這只死鳥就只會這兩句嗎?”
“臭不要臉!”
我望著八哥欲哭無淚,習曉北笑的都站不住了,他抵住了我的額頭:“蠻子,這鳥是街道婦女糾察隊一大媽送我的……”
我想自己是被甜蜜的戀情沖昏了頭腦,有點得意忘形了,否則,謝冰怎麼會在那家隱秘的西餐廳請我吃晚飯呢?我前思后想的亂了一路,到了地方反而平靜下來----我心里影影綽綽的有個底線,自己也不很清楚是什麼,但能讓我安心。
“你以為我放著大好的家業不要,孤身一人跑到國外去干什麼?我十四歲的時候就清楚了自己的性 向,所以那天一見你就能認出來。”
“我臉上貼著標簽?”
“你襯衣領口敞開的尺寸,對女人太過從容的態度,還有你不該那樣明目張膽地向習曉北示愛,沒有這些我其實也聞出來了,同類的氣息。”謝冰很隨意地說著,間或啜一口他要的冰鎮白葡萄酒。
“你約我出來就是為了認親嗎?”我努力放松自己,捕捉他的意圖,畢竟他是宏源集團的大少爺,我怕他意在宇龍。
他看看我笑了,用叉子敲敲盤邊兒,“你緊張個什麼?我很高興遇見你,回來五六天了,悶死,找你說說話不行啊?”
我稍稍放了心,看他鏡片后的眼睛,沒什麼惡意。
“你在國外沒有伴兒嗎?”
“我不喜歡老外的體 味和體 毛,華人圈子又窄,沒有特別可心的……”
一時間我們陷入了沉默,只有刀叉磕碰餐盤的聲響,他的腳在桌子下面開始試探著碰觸我的小腿,我不露聲色地躲開了。
“我還真想請教你,習曉北那樣筆直的男人,你是怎麼弄上手的?我連想都不敢想。”他收回了腳,自我解嘲地笑著說:“這個城市的人要是知道了大名鼎鼎的習總居然搞男人,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反應啊……”
他的話音剛落地,我掐著他的脖子把他摁在了身后的墻壁上。我從來不是一個暴力的人,但此刻,我的第一個反應是殺了他。
剛才一直困擾我的模模糊糊的所謂底線此刻忽然異常清清晰:我可以粉身碎骨挫骨揚灰,只要習曉北無恙。
我想我是瘋了。
31 我的圈子
謝冰的一張臉漲得通紅,沖著我拼命搖頭。我稍微松了松手,他嘶啞著嗓子喊叫:“我只是開個玩笑!玩笑……”
我冷靜下來,把他放回座位,遞給他一杯白水。
他一邊喝一邊咳,手指顫巍巍地指著我,好半天才能正常地說話:“小管,你不要這樣。”
我也知道自己反應太激烈了,不過沒什麼,心里突然就有了一股子狠勁兒,以前從未出現過的感覺,很好。
“你不知道,習曉北不到十五歲就開始在道上混,他是什麼樣的人物,我爹都不敢惹他,我哪敢去做出頭鳥。其實如果真的鬧得盡人皆知,誰又能把他怎樣?倒是你,”謝冰的眼光變得很柔和,“不要陷的太深,有錢人一時的興致罷了。咱們這種人,只有和同類才有天長地久的可能,而且也是千載難逢,你看我漂泊了快二十年了,都還沒找到呢。”
我聽到他落寞的嘆息,知道這是個老實人。以他的家世,想過什麼樣的生活不可以,他卻選擇了一條不傷害任何人的道路。我抱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欠起身貼了下他的臉頰,他居然臉紅了。
“小管,我和你很談的來,如果有一天你一個人了,覺得孤單了,來找我。”他遞給我一張名片,“沒別的意思,就是做個伴兒。”
我苦笑著把名片放進口袋向外走,將來如果我真的一個人了,曾經滄海難為水,誰能取代習曉北?
剛出門就接到了習曉北的電話,要我下樓。我猶豫地說我沒在宿舍。
“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我迅速的四下里張望,告訴他馬路對面一個飯館的名字,然后站到那里等他。我覺得他應該知道這家西餐廳的情況,有點后悔沒選一家離這更遠的飯店。
“你怎麼跑這里來吃飯?”習曉北一邊開車一邊隨意地問道。
“朋友選的地方……”我故作鎮靜地回答,心怦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