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想好要不要親回去,張唯謹已經牽上了他的手。
“走吧,到了。”
出了電梯,邢亮被夜間的冷風一吹清醒了一些,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肚子里也隱隱有翻江倒海的感覺。
“冷嗎?”張唯謹沒有忽略他的反應,拉開寬大的風衣將邢亮裹進懷中,“堅持一下,打到車就好了。”
說話間一輛空車停到兩人面前,張唯謹拉開車門叫邢亮先坐進去,自己坐在他旁邊。車開沒開出多遠,身體不太對勁的邢亮聞到汽油味越發的不舒服,剛開始他還拼命忍耐,沒多久就捂著嘴示意要停車。
張唯謹見他額頭帶汗,連忙讓司機停下。邢亮匆匆下車溜到街邊的垃圾箱旁,立刻吐了出來。
出租車司機見狀不愿意再搭載醉鬼,催促張唯謹付了車錢之后很沒義氣地迅速溜走。
顧不上計較這些,男人走進一旁的便利店里買了一瓶礦泉水遞給邢亮,“漱漱口,舒服一點。”見他吐得辛苦男人直埋怨自己粗心,明知道這孩子腸胃不太好,剛才怎麼就沒阻止他多喝呢。
吞了幾口清水邢亮感覺好多了,此刻他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都十八歲了喝點酒就這副慫樣,怎麼看都挺沒用的,“你回家吧,我自己再打車去學校……”
“這怎麼行!”張唯謹想也不想就否決,要是司機都不肯載他,豈不是要在這里吹風?況且這孩子現在站著都有點打晃,這個樣子就算回去了沒人照顧也不成。沉吟了幾秒男人背朝著邢亮蹲下,“來,我背你……今天不回學校,咱們去解放路住。
”
這兒離張家以前住的小房子已經不遠,因為最近事情多,又一直在考慮自己搬進去住,張唯謹沒把它租出去。現在他打算帶邢亮去那兒呆一宿,明天早上再送他去學校。
被當成小孩子對待的邢亮覺得有些丟人,一直遲疑著不肯就范,張唯謹扭過頭朝他笑笑,“聽話,趕緊上來,剛吃飽一直這麼蹲著可不好受啊。”
邢亮聽了心里一擰,這才乖乖地趴在他身上。胸膛接觸到對方溫暖厚實的背,整個身體好像都熱了起來。
“手圈好,可別掉下去了。”張唯謹囑咐了一句,馱著他起身。男人身材高大結實,背著一百多斤的邢亮走上一段路毫無壓力,“你很久沒到這兒來了吧,當初我教你騎車的空地都變成停車場了。”
邢亮學騎自行車是張唯謹在附近空地上手把手教的,因為中學不像小學就在家附近,那一片的男孩子大都騎車上學。
雖然在外人面前顯得斯文而沉默,其實邢亮膽子極大,學車沒費什麼工夫。張唯謹只用周末的上午教他兜了幾個圈,他就敢自己慢慢蹬著走了,第二天還現炒現賣地騎上了路。晚上放學的時候張唯謹有些擔心,特地到馬路邊上去等他回來,結果發現那小鬼竟然在后座上帶了個搭順風車的同學,把他嚇了一跳。
心里想著些許舊事,男人背著邢亮在路燈下默默地走著。
南國春早,老城區沿路栽滿的刺槐已經開花。淡淡的香氣浮動在兩人身邊,偶爾無聲地漾下一兩枚白色的花骨朵,嵌在張唯謹的脖子和邢亮的臉頰之間。
嗅到鼻端那股素雅的芬芳,邢亮伸出舌頭將那簇小花卷進嘴里,慢慢咀嚼著,舌底漸漸涌起一股甜甜的苦。想起以前他曾經纏著張唯謹爬樹摘槐花給他吃,每次他都吃得津津有味。雖然并不缺吃喝,但小孩家嘴饞,總覺得這樣特別的食物充滿了誘惑。
咽下那帶著甜蜜的花瓣,邢亮緩緩低頭在張唯謹頸間光潔的肌膚上印下一串輕吻,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那塊突起的頸骨。
男人的脊背僵了一下。
“別在外頭胡鬧。” 張唯謹有些尷尬,低低地警告。雖說是夜間,路上還是有不少往來的行人,這小東西也未免太放肆了。
“我想你啊。”因為不用面對張唯謹的臉,再加上又喝了酒,邢亮才能如此直白地說出心里話,“誰讓你這麼久不理我。”
說完他又覺得口氣太哀怨了有些丟人,泄恨似的咬了張唯謹的耳朵一口,男人立刻通體發麻,差點一個趔趄。
“邢亮!”張唯謹咬牙,這已經不是被人看見的問題了,簡直就是在制造災難,“不許淘氣!”
“那你走快點兒。”男孩伸手圈緊了對方的脖子,雙頰直發熱。
因為保養得當,二十多年的老房子并不顯得敝舊,不過家具都是以前張家用剩下的,有種穿越到九十年代初的感覺。
邢亮從張唯謹背上下來,進了家之后又立刻鉆進他的懷中,張唯謹只覺得很好笑,一邊拉開他,“喂,你樹袋熊投胎啊。”
邢亮不干,仍舊固執地摟著他的脖子,“你怎麼不親我。”剛才在路上他對張唯謹動手動腳的,倒先把自己弄得心猿意馬。
“我靠,你還酒后亂性了是怎麼著。”張唯謹聽他這麼一說嚇了一跳,心里暗想把這家伙帶來這里搞不好是個錯誤,“親個屁,剛才吐了一地你惡心不惡心啊,趕快去洗洗睡了,明天還要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