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弟弟一米八二,將就穿還行。
他現在住的這棟別墅是他爸的,老頭子嫌棄北京的空氣,前幾年就帶著他媽回東北老家去了。他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本來都住在這里,哥哥結婚搬了出去,弟弟工作后嫌這兒離公司遠也搬了出去,只剩下他一個人住了這套一千多平的三層別墅,晚上在樓下客廳打個電話都能聽見回聲。
房間里的彥容快速沖了澡,皮膚上的黏膩感總算好了不少,可是身體內部的不適卻沖不掉,那個難以啟齒的地方還有不嚴重卻真實存在的痛感,胸口的兩個突起充血腫脹成了深紅色,就連性器都有一點酸痛。
他記得昨晚努力張開身體容納對方的羞澀和窘迫,當時有多幸福,現在就有多難堪。
王錦拿了衣服過來,快到自己房門前時加重了腳步,故意咳嗽兩聲,然后才敲了敲門。
房門慢慢打開,彥容躲在門后,只露出一張漂亮的臉,眼睛紅紅的,頭發還向下滴著水。
王錦把衣服遞上去,道:“新的,吊牌還沒摘,就是有點大,你湊合一下。”
彥容猶豫著接了過去。
王錦朝他笑了笑,轉過身走開。
這件襯衣果然有點長,彥容便把它扎進牛仔褲里,袖子挽了幾圈,然后把自己的外套穿好,摸摸口袋,只有信用卡和學生證,零錢包和手機都不見了。
他倒是不懷疑那個男人,看這房子里的家具、衛浴和裝修,對方還不至于拿他的幾十塊錢和一部用了半年的手機,八成是昨天喝醉以后不小心弄丟了。
國際學校圣誕節放假,他卻沒有回家,手機也丟了。
他有一點冷漠的想,家里人找不到他,會著急的吧。
他衣著整齊的下樓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的男人放下手機,問道:“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男人的態度很溫和,和最初淫賤的模樣判若兩人,這種態度的轉變發生在看過他的證件之后。
彥容的心里其實有點別扭,他對和陌生人上床這件事還耿耿于懷,可他也不喜歡被人當小孩兒看待。
于是他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像個對一夜情無所謂的成年人,板著臉說:“我不餓,我要回家了。”
王錦自然看得出,也不戳穿,臉色不變的說道:“家在哪兒?我送你。”
彥容拒絕道:“不用,我自己會回去。”
王錦道:“你身上沒有現金,也沒有手機,怎麼回去?”
彥容道:“不用你管。”
他梗著脖子朝外面走。
王錦看到那兩條小細腿微微抖著,恐怕連小區大門都走不出去。
和王錦想的一樣,彥容出去后只走了不到一百米,就徹底走不動了,后面發熱脹痛,兩條腿沒有力氣,腰酸得幾乎直不起來,只得彎下腰撐著膝蓋,頭昏眼花的恨不得立刻暈過去。
一輛紅色的車慢慢停在他旁邊,車窗放下來,駕駛座上的王錦看著他。
彥容臉色蒼白,喘著氣看他一眼,又低下了頭。
王錦也不出聲,就在那里等著。
彥容覺得自己真是太狼狽了,床笫之間的丑態,崩潰大哭的難看模樣,全都被這個人看過,他一點都不愿意再在這個人面前丟臉。
可是他真的一步也走不動了。
半分鐘后,他直起身,拉開副駕的車門,坐了進去。
王錦其實有點想笑,可是看他紅著眼睛又快哭了的樣子,只好忍了回去,問道:“去哪兒?”
彥容的聲音比剛才啞了些,說了一個小區的名字,是去年開盤的一個歐式高檔小區。
王錦點了下頭,道:“知道在哪兒,我有個朋友也住那里,他剛搬家的時候我去過。”
彥容沒做聲,他現在只覺得悲憤。
車子開出去一段路,王錦估摸著他心情平復了些,才沒話找話的問:“聽你口音,來中國沒多久?”
彥容低著頭,倒沒有再不理人,說:“五個月。”
“那中文還算不錯,”王錦指了下副駕前面的儲物抽屜,道,“里面有巧克力和果汁,自己打開拿。”
彥容道:“不要。”
王錦便不再提,又說:“跟爸媽一起來的?他們哪個是中國人?”
過了片刻,彥容才很慢的說道:“我媽媽是華裔。”
王錦察覺到了什麼。
彥容接著說:“他們都死了,墜機事故。”
王錦一愣。
彥容不想被他同情,故作不在意道:“我被領養了,我的,我的養父,他對我很好。”
王錦抓著方向盤的手心出了汗,瑞典籍,被領養,住在同一個小區。
不會那麼巧吧?
他看了看彥容,問道:“梁璽是你爸?”
彥容也愣了,“你認識他?”
何止認識?
梁璽是王錦的發小,比他小兩歲,倆人穿開襠褲的時候就在一起玩泥巴,即使長大以后工作都忙,來往不如以前頻繁,但關系還是很好,沒事兒還會經常聯系。梁璽是同性戀,他的對象是個影帝,好了沒多久就雙雙入了瑞典籍,拿了結婚證。
今年春天,梁璽到處向朋友炫耀說馬上就要領養個小baby,結果到了夏天,又垂頭喪氣的告訴大家,瑞典的有關部門太扯蛋了,申請書上說的好好的是要領養個粉粉嫩嫩可愛無比的小baby,結果福利機構發給他們一個十幾歲的半大小子,還他媽給發不給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