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寒假還有半個月,春節過后,他可能就會被送出國去,他得想辦法留下來。
他在中國一無所有,唯一能夠說服別人相信的牽絆,就只有不久前的平安夜。
他并不想再見那個偽君子醫生,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
“王錦哥哥,”在醫生的辦公室里,他硬著頭皮叫了出來,十分窘迫,他抿了抿嘴唇,說,“我想和你在一起。”
面前身著白大褂、鼻梁上架了副無框眼鏡的王醫生沒有回應,只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
在無人知曉的意淫空間里,王錦已經把穿著制服的彥容操哭了上萬遍。
白大褂馬上就要遮不住他高昂的欲望,他強迫自己停了下來,鎮定道:“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麼?”
彥容也再叫不出那個稱呼,直接又說了一遍,“我說,我想和你交往。”
他覺得王錦不會拒絕他,他知道自己有張好看到讓人無法拒絕的臉。
王錦卻說:“哦,我不想。”
彥容的臉蛋霎時漲得通紅,因為被拒絕的羞恥。
王錦問道:“你為什麼要和我交往?”
彥容想說出他編好的話,說那晚后對王錦念念不忘,還未開口,卻對上了王錦有些意味深長的笑眼,他感到自己被看穿了,那些離譜的謊言頓時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在被識破的慌亂里,他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他來找王錦,是一件多麼荒唐的事。
王錦看著彥容低垂下去的眉眼,心頭有些細微的感慨,莫非?小朋友終于發現那些自以為埋藏很深的小心思,其實并沒有瞞過梁璽和柏圖,所以才想拉他來做擋箭牌?
年輕可真好,想一出是一出,不計代價,也不想后果。
“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王錦說。
彥容仍然忐忑,抬眼看看他。
王錦朝他笑了笑,道:“彥容,我不想和你交往,只想和你上床。”
彥容睜大了眼睛,吃驚又愕然,他想他錯估了王錦的衣冠禽獸程度。
王錦的語氣和神態卻并無輕佻,平和的說道:“我是不婚族,不打算結婚,也不打算戀愛,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我們可以建立有一定排他性的性愛關系,想開始就開始,想結束也隨時可以結束,如果你覺得能接受,我們可以在一起。”
彥容一臉懵掉的樣子,片刻后才問道:“什麼叫‘有一定排他性’?”
王錦道:“就是在這段關系結束之前,我只會上你一個人。”
彥容結舌道:“你……”
王錦補充了句,“你也只能上我的床。”
彥容深吸了兩口氣,轉身就走。
他走出去,在辦公室門外停了下來,掙扎片刻,又折返了回來。
王錦坐在原地沒有動,還在等著他。
彥容挫敗的說:“我接受。”
王錦問道:“即時生效?”
彥容呼出一口長氣,道:“好。”
王錦瞇起了眼睛,視線落在彥容的制服領口,輕聲道:“下午幾點上課?”
彥容意識到了什麼,剛剛視死如歸的念頭頓時化為齏粉,嘴唇抖了抖,道:“我請假出來的,得馬上回去。”
王錦笑了笑,把自己的手機號碼給了他。
他立刻走了。
之后幾天,他不見蹤影,也沒有打電話過來。
王錦偶爾閑了想起來,會有一點惦記。
他太想上穿制服的彥容了。
周五晚上,他加班到很晚才回家,躺下剛要睡,卻接到了梁璽的電話。
“王老二,”梁璽語氣古怪的問,“我們家這小子說他和你在談戀愛,真的?”
王錦閉著眼睛,道:“真的。”
第六章、上下一致
看梁璽掛了電話,柏圖忙問,“他怎麼說?”
梁璽皺眉道:“他說是真的。”
柏圖的眉頭皺得比他還要厲害。
梁璽安慰他道:“別擔心了,彥容不就是斯德哥爾摩出生長大的嗎,有這個病也不奇怪。”
柏圖:“……閉嘴好嗎。”
因為對彥容變成孤兒的人生充滿同情,所以即便和領養目的出現了偏差,他和梁璽也還是愿意在彥容成年之前,盡到他們的那部分責任。他的工作一直很忙,彥容又在學校寄宿,兩人成為名義上的父子已經大半年時間,實際上的相處卻不超過半個月,這其中還包括了在瑞典辦理手續的那幾天。
梁璽也是差不多的情況,他們兩個人和彥容就別提什麼感情基礎,連互相熟悉都談不上。關于接受并帶彥容回中國來,是他做的決定,梁璽心心念念想要個甜美可愛的小女兒,從始至終都不是太喜歡彥容,彥容也幾乎不會和梁璽主動接觸。
他會在柏圖面前表現得像個符合年紀但又出奇懂事的少年,會對柏圖講他在學校里的見聞趣事,偶爾周末柏圖有空接他回來,他還會幫忙做家務。
總體來講,彥容其實是個討人喜歡的小男孩,除了一件事,他對梁璽有些超出尋常的好感。
他很少直面梁璽,柏圖剛開始以為他是感覺到梁璽對他的不喜,還私下里叫梁璽對彥容好些,直到后來無意中發現,彥容會在梁璽不注意時,用一種近乎熱烈的眼神偷偷望著他。
這件事,柏圖沒有對任何外人提起過,只在梁璽表達不滿于彥容一見面就愛黏著“柏圖哥哥”的時候,隱晦的對梁璽說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