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一下。”秦聲本能地拉住了肖笛的手,“我……”
肖笛并起食指和中指壓在他的唇上:“等我回來,我也有話對你說,到時候你再說也不遲。”
送走肖笛,秦聲去了排練室,回到家已是晚上十點多。
打開門,并沒有預想的漆黑一片,有一束暖光射過來,是肖笛給他留的廊燈。
再往里走,肖笛的房間安靜得很,凄涼的感覺一點一點漫上來。
“或許到時候你就不想說了。”是肖笛下車前跟他說的最后一句話,話說出來輕飄飄的,后勁卻很大。
大到他一場演奏結束,在禮堂門口撞見肖笛那個該死的前任時,差點一拳揮過去。
秦聲的父母是兩個極端,從小爸爸讓他學武術,媽媽讓他學小提琴,直到上了初中,有限的課外時間讓他不得不二選一,秦聲忍痛割愛選擇了成為一名藝術特長生。
但是學到的東西都不會荒廢,比如,這就送上門一個讓他練練手的。
但秦聲還是先平靜地問了句:“你怎麼在這兒?”
來看我演出?
腦子被門夾了吧?
“找你。”他說。
前任叫齊振,是個小學體育老師,聽起來就跟名牌大學的數學教授有云泥之別。
怎麼把肖笛追到手的秦聲不知道,只知道分手分的挺慘的。
兩個人正在餐廳吃著晚飯,肖笛出去接了一個電話,回來就跟齊振提了分手,而且很決絕,電話不接,信息不回。
齊振心有不甘去學校堵了肖笛幾次,剛好碰見去學校找肖笛的秦聲,順手就給解決了。
肋骨骨折了兩根。
自此之后齊振就消失了,醫藥費也沒讓秦聲出。
所以這次兩人對上面,秦聲還有些愧疚之心。
于是他請齊振吃了個飯,點了幾個菜都是大補的。
“傷好了嗎?”秦聲給齊振倒了杯茶。
“早好了。”齊振也沒客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一個菜還都沒上來,秦聲覺得沒必要過多寒暄就單刀直入了。
“找我有事?”
“肖笛父母的事,你知道嗎?”
秦聲從未聽肖笛提起過父母,前不久的母親節父親節,他還問需不需要給二老問候一下,肖笛只簡單回了個“不用”,搞得他還以為自己越界了。
心里有點不是滋味,特別是對于這種前任都知道的自己卻一無所知的事,在這個時候,這種感覺尤為強烈明顯。
他到底還不算是肖笛親近的人。
秦聲的氣焰弱下去,搖了搖頭。
“他媽媽得癌癥了。”齊振說。
未等秦聲開口細問,齊振接著說:“但肖笛拉黑了他父母和所有親戚的電話,他爸爸找到我這里,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
秦聲腦袋里突然閃現出那一晚肖笛摔手機進馬桶的場景。
“為什麼?”秦聲問,“他跟父母的關系不好嗎?”
“我也是后來才知道,他父母從小把他送人了,兩年前才認回來。”
啪嗒一聲,秦聲覺得心中好像有根弦,崩了。
☆、初見
半年前。
肖笛坐在地鐵站的椅子上,裹了件黑色羽絨服,身子向后仰著,胡茬埋在衣領里,看上去有點消沉。
他剛跟男朋友分手,但他消沉的原因不是這個,而是從小把它拋棄了,兩年前又認回來的父母。
認回來之后又一直剝削他,他給他們寄了好幾筆錢,終于決定懸崖勒馬及時止損,那個所謂的父親鬧到了男友那里,還在家門口守著他。
他有家不想回,坐了一下午的環線地鐵,這會兒剛好是晚高峰,出來透透氣。
人群熙熙攘攘,各種背景音混雜在一起極具催眠功效,肖笛覺得自己快睡著了,恰在此時,一對情侶坐到了旁邊的座位上。
肖笛被吵醒是因為他們正在吵架。
女生似乎流了幾滴眼淚,之后就一直用哭腔說話,大意是我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委屈,要分手。
男生與他中間隔了一個空座,他把背著的黑色琴盒放在這個空坐上,就轉過頭去安慰女生。
“分手。”女生堅持。
肖笛終于豎起耳朵想聽一聽男生的回答。
男生沉默了幾秒,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說:“我給你一個機會收回這句話。”
“分手。”女生依舊堅持。
肖笛坐直了身子,只見女生急匆匆跑向站臺,而這時不遠處的地鐵正飛馳而來,男生幾個箭步抓住了女生的手。
然后是一陣瘋狂的拉扯與推拒。
“你瘋了嗎?”男生說。
“你想多了!”女生甩開男生的手,“我才不會想要自殺。”
說完就上了眼前這班地鐵。
而男生,沒有一絲猶豫地轉過了身子。
肖笛笑了笑。
他打量著這個瘦瘦高高的男生,臉很英俊,只是因為皺著的眉頭減了幾分。從他的穿著、配飾來看,留在座位上的琴一定價格不菲。
男生走到他身邊,看著他搭在琴盒上的手,眼神變得犀利。
“我還以為這麼貴的琴你不想要了。”肖笛說著松開了手,“要不是我幫你看著,早被人順走了。”
“那謝謝了。”男生把琴拿到另一邊的空座上,挨著肖笛坐下了。
“吵架了?”肖笛試探著問,他一向不喜歡管陌生人的閑事,此刻卻想抓個人聊聊,畢竟他心情也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