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肖笛說。
“今晚有大雨,”沈白說,“咱們早點出發,吃了晚飯就走吧。”
下午兩點,肖笛就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
但他的準備提前,雨也提前了。
天空烏云密布,黑漆漆的一片壓得人喘不過氣。
雨點砸在窗上的動靜越來越大,站在窗邊,肖笛仿佛能感受到肆虐的狂風。
樓下,樹枝被吹彎,甬路上的行人在狂奔,還有兩個不要命的酷哥在飆自行車。
肖笛轉身去敲沈白的門:“師兄,我們現在出發吧?”
“現在?”沈白看了眼仿佛世界末日的外面,嘴里還嚼著東西,“還早,等會吧。”
“等不了。”肖笛干脆不要面子了,“我等不了了,師兄。”
沈白:“……那你稍等我一下,我把飯吃完,再換身衣服。”
“那我進來等你。”肖笛說。
沈白慢騰騰地吃飯,故意拖延時間,覺得身邊這個眼神急切、恨不得替他吃飯的家伙,真是走火入魔了。
明明自己要什麼就有什麼,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沈白問,“至于你……這樣?”
“他,”肖笛不知道怎麼形容,“是一個很好的人。”
沈白:“……”
有語音撥過來,沈白還以為是女友,閉著眼睛接起來才發現他媽好像是……
五分鐘后。
沈白在走廊里見到了那個他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人。
那人有一副絲毫不遜色于外國人的身高,從頭到腳都濕透了,衣服貼在身上凸顯出完美的肌肉線條。
五官利落俊朗,沈白很久沒有在國外見到這麼英氣逼人的同胞了。
也理解了,肖笛愿意一棵樹吊死的原因。
但只看了一眼,那人就被肖笛拽回了自己房間。
關上門,肖笛一秒都不能等地把秦聲緊緊抱住,落到踏實的懷抱里,他游離已久的魂魄才終于歸了體。
來不及問這麼大的雨你是怎麼趕過來的,他聽到秦聲哽著聲音說:“寶貝,你好狠的心。”
☆、說教
在秦聲孜孜不倦打了25個電話卻無人接聽之后,他把手機摔在了地毯上。
太不像話了。
想什麼呢,他大寶貝。
竟然什麼都敢想,也什麼都敢說。
別的暫且不說,動不動就提分手要冷靜這個毛病必須得好好治一治。
于是秦聲發了那三條消息過去嚇人。
你敢跟我提分手,我就去死。
不需要你相信,只堵你會心疼。
別說,還真管用。
肖笛的電話打回來了,但秦聲又真的得意不起來。
雖然肖笛扯出來的那一堆狗屁理論都是他自己一廂情愿的產物,但秦聲,也確實高估了肖笛對他的欲求。
也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過分貪圖自己的快感,忽略了對方的感受。
所以他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冷靜,但并不是重新考慮這段關系,而是,認真審視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
考慮清楚了,秦聲就買了機票。
他飛過去見面的心情急切,一路上卻坎坷顛簸。
飛機上遭遇了氣流襲擊,落了地又趕上狂風暴雨,好在到宿舍樓后沒再遇到什麼障礙。
那邊沈白的連線接通,這邊肖笛就打開門出來找他。
帶著強烈的不真實感。
全身濕透的秦聲冷得發抖,但懷里的溫度滾燙,耳邊的氣息灼熱。
肖笛動了動:“先去洗個熱水澡。”
秦聲不肯放手:“乖,先讓我抱一會兒。
”
“你會感冒的。”肖笛的聲音很輕柔,“洗完……再抱。”
秦聲稍微松了力道,肖笛站直了身子,但眼眸低垂,不敢看秦聲的眼睛。
他沒忘自己說過什麼,卻表現得像什麼都沒說過一樣。
“幫我找兩件衣服,在箱子里。”秦聲進了浴室。
肖笛沒開箱子,直接去自己的柜子里找的。他走的時候塞了件秦聲的睡衣過來,每晚睡覺都穿。
想著等秦聲穿上這件衣服,可要好好抱抱他,肖笛滿懷期待地走到衛生間門口,可手剛搭上把手,秦聲的聲音就里面傳了出來:“掛在門上就行。”
……
肖笛愣了愣,不僅沒叫他一起洗,還不用他進門。
他真是花式作死。
秦聲這個澡洗得很快,基本上是過一遍熱水。
他擦著頭發出來,發現肖笛正拿著吹風機在等他。
肖笛把椅子抽出來:“坐這里,我幫你吹。”
秦聲也沒推辭,坐了下去。
男生的頭發其實很好吹,但秦聲頭發濃密,肖笛又吹得格外仔細,這個過程就持續了很久。
仿佛是有意的。
因為雨勢漸小,吹風機的嗡鳴聲一停,房間里就只剩他們的呼吸聲了。
也因此,肖笛的視線始終落在秦聲的腦袋上。
反而秦聲大方地透過鏡子看他,越看越心疼。
肖笛瘦了好多。
原本臉頰上是有一點肉的,現在下巴都仿佛削尖了,眼窩也塌陷得厲害。
秦聲突然自責起來,他應該掛了電話就立刻過來的。
終于每一根發絲都吹干,肖笛把吹風機放下,咬了咬下唇。
然后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從后面把秦聲抱住了。
秦聲依然看著鏡子里的人,感受著脖頸處久違的、熟悉的觸感。
這觸感一路向下,每觸碰一下,他的身體都像過了電。
但秦聲也只是抬起手,自然地與他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