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著頭,深邃的眼瞳黑而亮,透出迷人又危險的溫柔。
臂彎太緊,黎原根本沒有任何逃離的機會。
倒也不覺害怕,稍稍用手抵擋一下過近的距離,輕挑眉梢,揶揄道:“你腰好了?”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黎原聞言,忍不住瞪瞪面前的人,正要嘟噥嘴巴罵一句,頃刻間,整個人已被抱起。
他嚇了一跳,下意識摟住肩膀,這時抱他的人俯身,溫柔地碰了碰他的唇。
身后的瓷磚冰涼刺骨,黎原的身體禁不住抖了兩下。
饒是如此,他并沒有被放開,男人依舊抱著他,低頭在耳廓輕輕一吻,語氣帶著惑人的低沉。
“你好像很好奇?”
“……好奇什麼?”黎原一時不明白。
這次盛檁沒有繼續出聲,再次緊抿那雙冷淡的薄唇,一條手臂緊摟著懷里人的腰,另一手則握住黎原纖細的手腕。
兩人十指緊扣。
突然,黎原開竅似的,好幾日的疑惑一下就解開了。
他當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原來,那看似雞肋沒用的扶手竟然有別的妙用。
他狠狠推了一把男人的肩,沒好氣地說:“你能研究些正經東西嗎?”
黑眸沉著暗色,盛檁饒有興致地勾勾唇,卻沒說話。
下一刻,黎原眉頭輕微一蹙,也沒了言語的力氣。
夜色愈漸深沉。
一場夜雨悄然而至,靜謐的小區漸漸染上了濕潤的潮氣。
沒開燈的臥室,同樣縈繞幾分夜晚特有的微涼。
黎原整個人埋在暖融融的被褥里,只露出一張紅潤的小臉,嘴巴如脫水的魚兒輕輕翕動。
著實累著了。
想起方才的事,明明早就輕松的手腕不禁涌出一陣酸軟感,聽見衛生間房門關上的聲響,指尖又不受控制地顫抖兩下。
究竟是有多喜歡浴室,才會安裝那種東西啊喂!
一肚子嘰里咕嚕的腹誹后,他抬起眼皮,對著走過來的黑影飛了好幾個眼刀子。
只不過,黑影壓根沒感覺,徑自鉆進被窩,用溫暖的身軀擁抱著被子里累得氣息懨懨的人。
“你體力不好。”盛檁曲指輕撫懷里人略微濕潤的鬢角,“抓了幾分鐘就堅持不住了,以后該鍛煉一下才是。”
聽見這話,黎原氣得胸口起伏,恨不得往這人養好的腰上狠狠踹上一腳。
轉念一想,又給忍了。
畢竟,他還挺喜歡的。
他沒再理睬,眼皮漸漸耷拉下去,快要睡去時,又聽身后擁著他的人幽幽嘆氣:“算了,不鍛煉也沒關系,以后我辛苦點就是。”
“……”
黎原無語,嫌他煩,用手肘狠狠往后拐了拐,這人才沒繼續吵人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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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來,黎原的小臂反較昨日更加酸脹。
他默默一思索,很快便明白是運動過后肌肉乳酸堆積的結果,可是洗個澡嘛,也沒多大運動量呀,就離譜。
更夸張的是,到了畫室,連筆也握不穩,抖個不停,根本沒法好好作畫。
于是,他只能坐在杜師姐最愛的躺椅上,一邊放空大腦,一邊揉捏酸軟的手臂。
杜依依叼著根老冰棍進來,一看黎原的動作,隨口調侃道:“手傷著了?我就說練習要適度,勞逸結合才是。你可千萬別學穆無趣,咱們畫室有一個卷王就夠了。”
聽著她愉悅的語調,黎原不自覺地揚起嘴角,朝她淡淡一笑。
“喏,吃冰棍。”杜依依隨即遞給他一根冰棍,又走到低頭作畫幾乎沒什麼存在感的穆秋峰那邊,“你的。
”
這些日子以來,穆秋峰性格變了不少,多了幾分人情味。
他定神瞅了瞅冰棍,遲疑片刻還是接了。
杜依依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每次有好吃好玩的,給黎原帶的同時也會給穆秋峰捎帶一份。
冷不溜秋的穆秋峰雖不懂人情世故,卻同樣做不來特意針對的事,照樣會給杜依依帶一份。
一來二去,三人的關系因為有黎原在中間調停,倒是愈發融洽了。
杜依依送完冰棍,回到黎原旁邊的木椅子坐下,吃著冰棍漫不經心地說:“美院和咱們國畫系這邊打算一起組織個采風活動,咱們系攏共就三個人,所以我把你倆的名字都報上了,周六上午八點校門口集中,去木西溝。”
黎原動了動耳朵,采風的事他先前聽杜依依提過一嘴,并不意外。
穆秋峰那邊則停下筆,抬起的冷眸在黎原掠了一眼,才對杜依依點了點頭。
這點小動作自是逃不過杜依依的眼睛,她輕嗤一聲,繼續說:“美院那邊的學妹說晚上還要露營,你們記得準備睡袋,帳篷的話可以兩個人用一頂……”
頓了頓,她又對著黎原咧嘴一笑,“咱倆可以用一頂。”
“這個……”黎原知道杜依依故意說笑,配合露出為難的表情,“師姐,這不太好吧。”
杜依依“嘿嘿”笑了兩聲:“有什麼不好的,到時候你穿女裝去,咱倆就能睡一個帳篷了。”
穿女裝?恐怕不行。
“對了,好久沒見你女裝的樣子了,我還挺懷念的。要不你周六穿女裝去吧,讓美院那幫家伙看看,美人其實是不分性別的!”
黎原:不至于,真不至于。
杜依依:“乖師弟,你就再穿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