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在河沖護士感激道。
“害呀,哪至于,不過陸醫生問這個干嘛?是你的親戚嗎?”護士小姐忍不住多問一句。
陸在河說:“不是,是我朋友的父親,去看望一下。”
“啊,這樣啊。”護士看見他手上提的飯盒,真當他是看望病人的。
陸在河拿到需要的信息,快步離開上了五樓,出電梯口走進通道不久,陸在河就看見一個病房外圍攏了好幾個人。
直覺就是那間病房,陸在河趕緊過去,剛走到門邊,他便聽見里面爆發的爭執。
“你講點道理好不好,這里是病房,你要抽就出去抽。”
“我抽根煙妨礙誰啊!沒天理了!”
“嘿!哪有你這樣說話的,你在公共場合你不注意點兒啊!你懂不懂什麼叫尊重啊!”
“你們城里人講話拿腔拿調,搞什麼文縐縐的,還尊重!我就是抽根煙!我今天就是得抽這根煙!你攔著我干嘛!!你個臭小子胳膊肘往外拐!滾開!”
在爆發更大的爭執前,陸在河已經到了門口,他從人群的間隙中擠進去,看見他身上的制服,圍觀的人都給陸在河讓了路,病房里站了一個護士,于國文與另一床的家屬相立而戰,于洲就擠在這兩撥人的中間,擋著于國文的手制止他抽煙,于國文穿著病號服,眉毛直豎,臉色憤怒,一把要將于洲推開,陸在河的動作卻更快,伸手將于國文攔了一下。
突然出現的外人讓于國文側目,看清來人后,于國文認出了陸在河。
“于叔叔,有話好好說。”陸在河鉗住他的手腕,抵著于國文的力道。
陸在河的身形比于國文高了太多,成熟強健的體魄站在于國文面前,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壓力感。
于國文猛皺眉,收回自己的手。
陸在河見他稍冷靜下去,才看向一側的于洲。
“還好嗎?”陸在河小聲詢問。
于洲盯著他沒說話,眼里滿是茫然。
陸在河瞬間就明白了于洲疑惑的點。
“我記得你父親的名字,找了下患者的入院登記表,看見房號了。”陸在河飛快解釋道。
于國文坐回床上,他背對著門口那些擁擠的往里探看的人的視線,全然不在意般,可那一道道目光卻不是于洲能夠忽視的,于洲由心底升起一股疲累。
他只是出去了一趟,再回來于國文就拿著不知道從哪兒摸的煙抽上了,隔壁床的家屬委婉勸了兩次沒勸動,反而激怒了于國文,兩邊瞬間就爭執起來。
因為不容改變的生理缺陷,于洲一直很恐懼沖突的場面,于國文卻被迫讓他領略了一次又一次。
置身在這樣的沖突下,除了攔住于國文,于洲做不了任何一件事。
他所有的勸阻都是那麼的無力又沒有威懾。
更重要的是……于洲看向側方的陸在河,他其實不愿意讓陸在河看到這樣的場面,于國文大搖大擺地坐在床上,把煙挑釁般叼在嘴里,就像一個潑皮無賴,而這樣的人,是他的父親。
于洲不想承認,又不得不承認,這個無理取鬧、蠻橫刁鉆的人是自己的父親。
于國文憋著勁兒,拿著火機試探點火,隔壁的患者家屬氣得牙根作響,憤慨得像要沖到于國文面前,護士見狀不對,趕緊攔了一手,而陸在河則安撫性地拍了拍于洲的后背,朝于國文走了過去。
于洲不知道陸在河想做什麼,只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于叔叔,我能跟你聊聊嗎?”陸在河保持耐心詢問。
一個看上去混得不錯的高級知識分子沖自己彬彬有禮,還好生對待,于國文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對陸在河印象不壞,所以愿意聽陸在河說幾句。
“嗯,你說,”于國文道:“不過如果你也像那臭小子一樣,那就算了。”
“叔這個煙不貴吧?”陸在河問。
詫異陸在河奇怪的問題,于國文慢了兩秒才回答,“是不貴,幾塊錢的煙,就好這一口。”
“叔想試試別的嗎?我辦公室有盒煙,這個數,”陸在河比了個手勢,“還不錯。”
于洲看見陸在河的手勢,瞳孔閃了閃。
于國文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些意動,他這輩子還沒嘗過那麼貴的煙呢,便聽見陸在河接著說:“叔要是想試試,我一會兒給您拿過來。”
“咳,”于國文拿未點燃的煙在手指上敲了敲,“也不是不能試試。”
“但叔得答應我一個條件,”陸在河笑了笑,說:“走廊盡頭有專門的吸煙室,如果您覺得癮犯了,可以去那兒抽。”
于國文也不是傻的,哪能聽不出陸在河的言外之意,他心里意動,但面子掛著,又不好同意,這麼多人看著呢,他要是隨隨便便答應了,那他臉往哪兒擱。
陸在河看穿了于國文的心理,他隨即補了句:“我那兒放了一整盒,都是閑置的,沒人抽,就是不知道于叔愿不愿意嘗嘗。”
“那……也不是不行,你多久給我拿來?”
“于叔還沒答應……”
“磨磨唧唧!以后我抽煙就去吸煙室行了吧!”
陸在河揚起唇角,道:“一會兒就拿給您。
”
于國文服了軟,爭執便爆發不起來,護士對隔壁床的患者家屬又勸了勸,總算平息了一場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