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在河來得正好,他也不需要另外找時間送了。
“這是什麼?”陸在河接過袋子看了眼,于洲包得太嚴實,根本看不出里面是個什麼東西。
見他手上拿滿了,不方便騰手,于洲歪著身子湊近陸在河,從袋子里拿出包裝盒。
盒子一拿出來,陸在河就看見了產品包裝,于洲將包裝揚起,手指著“按摩儀”三個字。
“送我的?”陸在河問。
于洲點了點頭,沖陸在河笑了笑,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于洲離得很近,裸露的手臂挨著陸在河的手腕,溫度略低。
“很冷嗎?”陸在河反手抓住于洲的手腕,兩人具是一怔,熱度從黏合的皮膚一路四竄,于洲的笑凝固在臉上,陸在河卻轉了態度,極其自然地將他手腕抬起。
“下去處理一下吧,創口太大了,得消毒。”陸在河說:“我休息的地方放了一件外套。”
于洲想拒絕,但是沒能在第一時間找到合理拒絕的借口。
走不開?不想去?我不冷?小傷口不用包扎?
借口在腦子里過了一遍,苦于他無法開口,一只手又被牽著沒法自由活動,于洲輕松地被陸在河從凳子上拉了起來。
“走吧。”陸在河輕聲說。
他背過身往前走,輕喃聲傳來,于洲更沒法拒絕了。
手腕在前行幾步后被松開,于洲抓了抓空空的手腕,緊跟著陸在河。
這個點兒休息室沒人,都去吃飯了,陸在河帶于洲過去,先給他拿了件黑色的外套,又從柜子里取出藥箱。
藥箱是陸在河自己備的,里面除了常備藥外,最多的就是胃藥,給于洲拖了個椅子讓他坐下,陸在河拆開棉簽蘸上消毒水。
于洲遞出胳膊的同時,陸在河半傾下腰為他處理。
消毒水沾上創口,于洲忍不住皺了皺眉。
“疼嗎?”陸在河問。
于洲抿著唇,搖了搖頭。
傾身時,陸在河的額發半垂在空中,于洲嗅到輕淺的香氣,夾雜著醫院的消毒水味道。
有涼風吹在臂肘處,陸在河專注地盯著傷口,輕輕吹氣。
于洲繃直身體,在這密不透風的房間里無端生出一股焦躁。
他克制呼吸,盡量保持鎮靜,但混亂的呼吸還是替他透了底。
于洲手指末端發麻。
“最近兩天別碰水,容易發炎。”纏好繃帶,陸在河叮囑道。
于洲點點頭,趕緊站起身。
他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距離陸在河太近。
“坐會兒吧,有位置。”陸在河到一旁洗了洗手,把藥箱放回柜子里,坐到于洲對面,打開他送來的飯。
于洲沒打開飯盒看過,只看見外面完好,待陸在河一拆開他才發現里面的菜和飯都混在了一起,賣相實在算不上好。
于洲更加堅定地燃起了想要勸說陸在河去食堂吃飯的心思,卻聽見陸在河說:“聞著好香。”
“你吃過了嗎?”陸在河轉臉看向于洲。
于洲忘記自己的想法,點點頭。
“那我就不客氣了。”
陸在河真餓了,一口飯拌一口菜,倒也看不出狼狽,于洲坐在他對面,捧著牛奶看他吃。
“不愛喝牛奶嗎?”陸在河咽下一口。
于洲搖搖頭,拆開吸管插好。
捧著牛奶猛吸的時候,于洲又覺得自己真是太木楞了。
他好像從今天遇見陸在河以來,就一直在跟著對方的指令走,自主的想法被剝離開來,于洲根本沒法拒絕陸在河。
不敢再看他,于洲低下頭吮吸,陸在河不動聲色地笑了下,繼續吃飯。
“今天是不是就能拿病理報告了?”陸在河驟然想到這茬。
——嗯,我下午去拿
“不管是良性還是惡性,都得手術治療,”陸在河說:“費用上,可能是比不小的支出。”
于洲雙手攥著。
——我清楚的
陸在河手撐著下顎,閑聊般:“會不會負擔太重?”
于洲差點就以為陸在河看穿了自己岌岌可危的經濟狀況,但想想從沒跟對方透露過,陸在河應該只是隨便問問。
于洲猶豫片刻,還是搖頭。
“嗯,”陸在河也不糾纏,說:“那就好。”
只是過了一會兒,他又道:“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告訴我。”
于洲總覺得這話像在暗示他,可又覺得多想了。
——好,我會的
——謝謝你
于洲沖陸在河笑了笑。
“別這麼客氣。”陸在河舉起手邊的水杯停在半空,于洲愣了一秒才慢半拍地拿牛奶沖他碰了杯。
于洲本來想單獨去拿報告,但于國文非說要第一時間知道情況,便也跟著去了。
兩點正式上班,于洲排隊,很快就拿到了結果。
“良性腫瘤。”徐霖說。
于洲心里的一塊兒大石頭瞬間落了地,他扭過頭去看于國文,于國文面上卻沒什麼表情,于洲的喜色無人分享,又掩藏下去。
“錯構瘤比較溫和,一般情況下很難轉化成惡性,但這個腫瘤太大了,雖然良性腫瘤可以不動它,但后期還是有增長的風險,我的建議是手術切除,不過也要看你們的意愿,胸腔鏡手術效果很好,這個位置的操作難度也不大,你們可以考慮一下,費用大概在一兩萬塊錢。
”
聽到價格,于洲眼睛亮了亮。
這個價格對比徐霖之前給出的數字,要少上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