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的新室友是小魚啊。”
不再續約合租這件事,于洲糾結了半天才將消息發給張振,他們那個房子的位置距離地鐵站和公交站臺都遠,唯一的優勢是價格便宜,但那是個老小區,安全系數不高,很少有年輕人會租,于洲擔心自己這一提,張振會因為找不到新室友繼續合租而受到影響。
于洲:振哥,我想跟你說個事兒
張振:嗯?
張振回得太快,讓于洲猝不及防。
于洲:就是關于房子的問題
于洲:我工作的地方換了個店,得搬去北水那邊,因為位置太遠,這個房我可能就不續租了,不過你放心,剩下這一個多月我會幫你找新的室友,如果找不到,房租我也會承擔一部分。
消息發送,于洲捏著手機等了一會兒,震動傳來,張振回了消息。
張振:哦,這事兒啊
張振:你不找我,我也要跟你說的
張振:我不是新談了個女朋友嗎
張振:她跟室友鬧掰了,我倆合計著租一個套一,前兩天還想著跟你說一聲,昨天你沒回來,今天又忙,沒記起來
張振:現在這個房到期就到期了吧,我另外找房子,不過你換工作了?啥工作?
于洲一條條看完,翻到末尾面上一喜,他原以為這事兒多少會引起點兒紛爭,沒想到張振也有打算。
于洲:沒換工作,還是廚師
于洲:只是換了個地方,連老板都沒換
張振:那還挺好的,不過北水那邊房租不低吧?
于洲:老板漲了點工資
于洲沒坦誠“合租”的事,藏了半截。
張振:漲工資了啊,恭喜恭喜
于洲:大笑.jpg
跟張振商談好續租的事,后續就好處理多了,于洲和楊振勇確認好日期,挑了周末不上班的日子搬家,臨走前于洲還請飯店熟悉的人都吃了頓飯,花銷不大,五個人也才吃三百,于洲捧著酒杯聽他們說祝福道別的話,還收了一份禮,楊萌又烤了小餅干,只是這回臨行,分量激增,裝了整整兩個袋子。
除了早就離開的周湃,飯店里的其他人對于洲都挺不錯,于洲在離別的氣氛下多喝了點,飯后又看著大家離開。
“你自己打車啊?要不我等等你?”楊萌沒喝酒,見于洲扶著墻忍不住問了一句。
于洲瞇著眼笑,搖搖頭。
“真不用?”楊萌怕把人丟這兒下一秒就得癱。
——有人接w
于洲慢慢打字。
“誰啊?你朋友?”
于洲緩慢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楊萌叫的車來了,于洲打字時她沒看見,“那行吧,那你在這兒等他吧,我先走咯?”
于洲聞言,跟人拜拜。
車疾馳而去,于洲扶了一會兒墻累了,蹲坐在地上,亮起的手機屏幕上寫著“男朋友”,還沒來得及給楊萌看。
于洲捧著手機,把男朋友三個字翻來覆去地看,看著看著就笑了。
男朋友啊,多好的一個詞兒,天黑以后他也有人接了。
兩人開了共享位置,代表陸在河的小點距離于洲越來越近,不久后,車停在了于洲面前。
車門開啟再關閉,腳步聲傳來,于洲被陸在河拉起身。
“笑什麼?”
于洲一抬頭,陸在河就看見了他滿臉的笑意。
于洲眨眨眼,在夜色的遮掩下摟住陸在河的肩,親親點在他唇上。
陸在河嗅到他滿身的酒氣,道:“饞貓。”
于洲上了副駕駛,依舊對車窗不依不饒,陸在河沒有管不停上下的車窗,隨機放了一首歌,聽到歌聲,于洲突然安靜下去,沒有再撥弄車窗。
他慢慢拆開餅干袋,楊萌買了很多餅干模具,大大小小全長得不一樣,于洲每一樣挑了一塊,目視前方動也不動。
陸在河以為他睡著了,側目看才發現并沒有,于洲專注地不知道在干什麼。
直到車在紅綠燈前停下,于洲突然動了,他轉過身伸出胳膊,將餅干喂到陸在河嘴邊。
陸在河捧場咬下,含混說了句“謝謝”。
來回幾次,于洲好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人,只懂一個指令,在經過第三個紅綠燈吃了三塊餅干后,陸在河終于無法接受,說:“我不吃了,太干了。”
這句話打破了于洲單線的指令,他停頓兩秒,把手上的餅干全塞進了自己嘴里。
但緊接著下一個紅綠燈,于洲突然往陸在河眼前遞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物什。
透明的塑料袋里裝著帶紅油的剝殼蝦,于洲雙手捧著處理好一直塞在口袋里的蝦到陸在河面前。
嘴里甜膩的滋味還在彌漫,陸在河看著油膩膩的蝦,心里卻是一軟。
于洲只是捧著三只蝦,陸在河卻覺得他捧來的是一顆無價的真心。
車廂尾部放著于洲沒卸下的一點行李和生活用品,前方康莊大道是歸家的路程,車里彌漫著餅干的香甜味道和油辣辛香,陸在河瞧著萬家燈火,好像明白以后也會有一盞為自己而留。
也許不會再有比現在更美好的時刻,也許不會再有比現在更心動的瞬間,陸在河少年時心心念念的家好像終于在此刻完滿了。
駛過最后一段路程,陸在河把車停進停車場,他在于洲的注視下慢慢吻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