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翁問道:「恩公莫非是嫌棄我等是異類?婉兒此時已是人身……」
王明成不等他說完,連忙躬身抱拳行禮道:「非也,非也。我一個落魄書生怎麼嫌棄他人,只是我早有婚約在身,與周家妹妹早就定下終身,約定三生。老人家,婉兒,非是我嫌棄,而是我不能辜負他人,更不能耽誤他人。小生著實抱歉!」
父女二人聽聞之后不由對視一眼,婉兒嘆息一聲,白老翁卻點頭嘆道:「公子乃是知禮儀守信用之人,倒是小老兒唐突了。」
二人又閑聊了半晌,王明成終究覺得別扭,到了下午時分便借辭回家,白家一家三口想多挽留他住上幾日,王明成只是搖頭說已經耽誤許多日子,恐家中老管家擔心。白家一家三口這才將他送到門口,而后千恩萬謝作別。
王明成告別白家三人之后行至家中已近傍晚,剛到門口時便見管家王忠在翹首以待,見到王明成時忙歡喜地跑了過來,問道:「少爺這幾日去了哪里?怎麼今日方才回來?還好有人來送信說少爺無事,若不然,老奴可著急死了!」
王明成愕然道:「有人來送信?」
王忠一邊將他讓進院中,一邊說道:「數日前有一個書童模樣的少年前來送信,說少爺在濟南府中遇到同窗好友,要耽擱幾日再回來,讓老奴不要擔心,臨走時留下一些銀兩,說是少爺讓送回來的。」
王明成驚訝道:「一個書童模樣的少年?他姓什麼叫什麼?」
王忠笑道:「少爺貴人多忘事,那書童說自己姓白。我思來想去,也不記得少爺有個姓白的同窗,還正要問少爺呢。
」
王明成當場愣住,想了半天才想到白家父女,這才恍然大悟道:「噢,是他啊!」
王忠這時又笑道:「前日,那少年又來送信說他家主人幫少爺尋到了名醫,正在醫治腿疾,用不了幾日就能好轉。今日一見,少爺果然是好了。當真是天大的喜事,老爺夫人若是知道了,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呢。」
說話間又領著王明成來到屋中,王明成抬頭一看登時愣住,只見屋中擺著三只箱子,家中的家具也換了不少。
王忠忙道:「少爺,這是那少年前日來時送來的東西。我不知是什麼狀況,也就沒敢打開。那少年只說少爺與他白家有大恩,故而送來這些東西,以備少爺回來之后用。還有這三箱子東西,那少年說一箱是筆墨紙硯,一箱是山中藥材,還有一箱是給少爺的賀禮。」
王明成滿是茫然,到跟前一箱箱打開,果然見第一個箱子里裝的都是筆墨紙硯,還有一些燃香,雖是這些東西,但件件都非凡物。隨手拿起一塊硯臺來,只見這硯臺乃是墨玉所制,乃是不可多得的文房四寶。
打開第二個箱子,只見里面有各種各樣的藥材,有些他認得,如那些人參鹿茸,有些他不認得,宛若枯樹老皮。
等打開第三個箱子時,但見里面裝的都是金銀財寶,珊瑚瑪瑙,琳瑯滿目,滿屋生輝。
王明成驚訝在當場,半晌才問道:「這是什麼賀禮?那少年還說了什麼?」
王忠笑道:「那少年說這一箱子是給少爺大婚的賀禮。」
王明成張口欲言,一時又不知說什麼,只是愣在當場,半晌后才搖頭失笑道:「白家父女如此待我,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正在此時突然有人急慌慌奔了過來,王明成和王忠兩人轉頭望去忙迎了出去,來人不是旁人,卻是周若蘭的大哥周忠芳,二人尚未開口,周忠芳去一把拉住王明成道:「賢弟快隨我我來,你若再晚回一日,我那妹妹就要落發出家了。」
王明成大驚道:「什麼?!」
周忠芳一邊拉著他往外奔,一邊對他說道:「我那妹妹非你不嫁,這幾日在家中鬧得厲害。她二哥氣惱之下便告訴她說,你前些日子在山中遇到豺狼被叼走吃了。若蘭聽后不信,便讓人來你家觀看,結果一連三五天不見你回來,當下還真的以為你遭遇了不測。」
王明成聽到此處急忙問道:「若蘭現在如何了?」
周忠芳苦笑一聲道:「她已經兩日滴水未進,我見她如此,又勸她說是她二哥騙她。可若蘭怎麼也不肯再信,只是說‘若蘭此生非明成不嫁,若他有個好歹,若蘭雖不能以死相隨,但也要為他信守一生’。你也知道我那妹妹脾氣,倔強起來誰的話也不聽。就是念在我父母年邁,這才說要落去頭發,在家修行。」
周忠芳邊走邊說,他說得急,王明成走得更急,等到了周家之后便急匆匆地闖了進去,此時也顧不得男女之禮,一直闖到后院閨房之中,正見周若蘭手持剪刀正要落發,他上前一把奪了過去,周若蘭猛然回頭,以為是旁人正要怒斥,卻見來人是王明成,一時愕然愣住,雙目之中淚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