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盞嘆氣:“如果累……”
“如果累,我就休息一下。”原胥說:“然后接著看。我想多動動腦子,想起我們以前的事。”
周盞道:“以前的事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
“但我始終沒有想起來。這樣就像聽別人的愛情故事。”原胥停頓片刻,深呼吸一口:“我一定要想起來。”
“為什麼?”
“因為我又愛上你了。”
周盞瞳光緊斂,心潮翻涌,“原胥。”
“我很想知道,上一次愛上你時是什麼心情,是像現在這樣,還是更青澀更可愛一些。”原胥說得認真,“那是我的愛情,我要把它找回來。”
第18章
自那以后,原胥再去大學城淘二手書,身邊就有周盞為伴了。
大學城年輕人居多,兩人26歲了,攜手走在學生中,因為出眾的長相與軍人的氣場,一度相當惹眼。迷彩包由周盞背著,原胥手上多半只拿著手機或者可樂,彎腰在書店里挑挑撿撿,選好擱在手臂上,轉眼就被周盞接了去。
買完書,如果時間還早,原胥會拉著周盞去校園里逛逛,裝一裝在校生。有人約角的話,還會打一場籃球賽或者踢一場足球賽,然后擦掉汗水,去吃大學城最有名的西餐海鮮飯。
離隊一年,除了記憶尚未恢復,原胥的身體與精神狀態已與常人無異,雖然性格不如以前開朗,身手也不如過去矯捷,但周盞已經知足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也許再等一等,曾經的原胥就會回來。
就算回不來也沒關系,現在的原胥也是他將珍視一生的人。
那海鮮飯有點貴,但味道非常好,每天飯點時都圍著一圈等號的人。
原胥第一次吃就迷上了,后來每次來買書,都要吃了再回去。
周盞向來對西餐沒興趣,但一見原胥興沖沖去跑去拿號,便覺得就是再等100桌都愿意。
回家路上,原胥經常打瞌睡。那時他們剛買了面包車,但原胥執意要坐輕軌去大學城,說那樣看起來才有學霸范兒。周盞最初不理解,后來一起乘輕軌回家,車廂里沒多少人,原胥因為吃得太飽,坐了一會兒就困了,靠在他肩上打瞌睡,而他腳邊放著裝滿書的迷彩包。輕軌鉆進地道,對面的窗玻璃黑了下來,像一面鏡子。他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和原胥,覺得像一對周末離校回家的學生,他是體育專業的學渣,而原胥是隨便哪個理工科的學霸。
如果都沒有入伍,如果都考上了大學,他與原胥有沒有可能在18歲時相識于校園?
是誰先對誰一見鐘情?又是誰追誰,誰表白?
想著想著,唇角便勾了起來,校園也好,軍營也好,也許他與原胥注定要相識相戀,然后度過漫長的人生。
書房的書漸漸多了起來,草稿紙、筆記本也不少。不過其中最厚最精致的那本沒有寫任何知識點,里面記錄的是周盞點點滴滴的好。
原胥一人在家的時間居多,“胥哥小面”已經走上正軌,雖然只賣小面,但收入完全夠兩人的日常開銷。周盞不讓他外出工作,他除了看書便是去小區里跑步,鍛煉身體,每天睡覺前以“解題勿擾”的理由將周盞關在門外,偷偷拿出筆記本,將周盞說的情話、做的菜,還有很多細枝末節的小事一一寫在筆記本上,然后在周盞端來溫熱牛奶之前把筆記本藏回去。
但沒過多久,周盞收拾書房時,還是發現了這小學生日記般的筆記本。
筆記本的扉頁上寫著:盞盞對我的好。
周盞手指顫了一下,越往后翻,心口就越熱,連眼眶也隱約發脹。
關于他的事,原胥幾乎每件都寫了下來,細微到令人想笑。
卻根本笑不出來。
“盞盞出門早,擔心我起床后不穿襪子,輕手輕腳提前幫我穿上,他手心很熱。”
“昨晚散步,看到街邊的毛血旺,想吃,盞盞說臟,今天就親自給我做了,很好吃。”
“盞盞說我像學霸。”
“盞盞昨晚睡覺時拿腳趾頭撓我腳板心,以為我不知道。”
“今天和盞盞打了一架,他又讓著我,出手只有一成力。”
“下午在沙發上睡著了,醒來時在床上。”
……
原胥奉命下樓買耗油,回來正好看到周盞將筆記本放回去。
兩人四目相對,眼里有尷尬,也有別的情愫。
周盞走過去,緊緊摟住原胥。原胥將臉埋在他肩頭,片刻后甕著嗓音說:“你都看到了?”
“嗯。”
“你別笑我。”
“怎麼會?”
“我怕自己今后又忘了,才買本子記下來。”原胥慢慢地說:“不是突發神經病。”
周盞瞳孔一收,將他撐了起來,神情緊張:“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頭痛?還是暈?記不住東西?我們這就去醫院!”
“不是!盞哥你別急。”原胥拉住周盞,“我沒事,頭不痛也不暈,什麼都記得。”
“那剛才你怎麼說怕今后又忘了?我還以為……”
“我錯了,沒說清楚,又讓你擔心。”原胥環著周盞的腰,“我現在沒有任何不好,相反,最近我覺得過去的事好像隱隱約約清楚了一些。”
周盞又驚又喜:“真的?”
“真的。
”原胥笑起來,“可能是因為堅持解題動腦筋,也可能只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