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怕他若是醉著,一會頭腦不清醒,若是冒犯了長公主,會叫她日后討厭了自己,覺得他賀顧是一個霸王硬上弓、不懂得憐香惜玉的男子,也怕她覺得他不是真心愛慕她,只是圖她身子,若是瑜兒姐姐因此惱了他,豈不是得不償失。
他是想和瑜兒姐姐好生過一輩子的。
賀顧這些日子逐漸想清楚了,雖然他剛開始確實是為著那個很不成體統的春夢,才一點點對公主生了心思,但這些日子他也發現,他想要的不僅僅是公主的人。
賀顧也想要那雙寒意徹骨的桃花眼,能如那個夢中,在送子娘娘廟前那般,帶著繾綣情意看他。
他想要長公主也和自己傾慕她一樣,喜歡自己。
不知何時,賀顧征野二人,已經走到了臥房門口,天色已晚,蘭疏顯然也是累了一天,撐不住了,正蹲在門口打瞌睡。
征野見狀要上去喊醒她,卻被賀顧拉住了。
賀顧低聲道:“別叫她了,我自己進去就成,你也自去歇了吧。”
征野撓撓后腦勺,又看了看蹲在門口的蘭疏:“那行,爺,你……”
半晌咽了口唾沫道:“……爺今日一定能行!”
賀顧:“……”
??
這家伙腦袋里都在想些什麼?
他笑罵著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腳,低聲道:“快滾!”
征野果然十分自覺,一溜煙兒的跑了。
賀顧等他離開,這才轉身,輕手輕腳的繞開了正在輕聲打鼾的蘭疏,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臥房的門。
按理說尋常人結親,鬧洞房的、湊熱鬧的肯定不在少數。
但是如今成婚的是長公主,她性情冷,宮中操辦婚儀的內官也知道,自然是不會在搞這些花里胡哨的,鬧得公主生氣,全都省了。
是以公主府的喜房,才會這般安靜,只有蘭疏一個人在門口守著。
賀顧打開了門,發現屋里安安靜靜,沒一點動靜,心道長公主殿下不會也是睡著了吧?
畢竟這麼晚了。
手腳便又不自覺的放輕了幾分。
等繞過屏風,果然見到喜房里的燈,都不知何時,差不多燒完了,屋里只有兩支還剩一點點的雕花喜燭,也是搖搖欲墜,即將燒滅。
光線昏黃。
賀顧往床榻上望了望,卻只見床上空空如也,扭頭一看,才發現屋里的美人榻上,一個修長的人影正側臥在上面。
果然是長公主。
她既困了,怎麼不去床上睡?
賀顧微微皺了皺眉,想上去叫醒她。
然而等他在美人榻前蹲下,看著長公主在搖曳跳動的燈影下,閉目淺憩的臉,卻又呆了。
……殿下真是太好看了,不能怪他每次都看呆。
賀顧忍不住想,再等一會吧,他再看兩眼,就叫醒瑜兒姐姐。
于是便撩撩衣袍下擺,索性蹲在了美人榻前,手撐著腮幫子看著榻上淺眠的長公主。
這姿勢其實挺別扭,但他自小馬步,都是以時辰為單位的扎,這麼蹲蹲對別人來說可能腿麻,對他賀顧卻不在話下。
何況前面還有瑜兒姐姐這根兒胡蘿卜吊著,賀小侯爺這頭小毛驢兒,便更找不著北了。
賀顧就這麼撐著腮幫,癡癡的看著睡著的瑜兒姐姐,一刻又一刻,總在心里告訴自己再看最后一刻。
月上中天了。
賀顧蹲的離那美人榻越來越近,蹲在榻前逐漸成了跪在榻前,最后成了趴在榻前。
瑜兒姐姐的唇脂不知道何時被拭去了,卻沒拭的干凈,還剩一點殘紅。
賀顧心中想,看著蘭疏挺靠譜,怎麼對殿下這麼不上心呢?
也不知道幫她擦擦干凈。
這便忍不住想去替她擦擦。
賀小侯爺伸出一半手,卻又有些猶豫——
沒事兒的吧?
我只是替姐姐擦擦唇脂罷了,不做什麼。
賀顧如是想,
那修長食指,便真的膽大包天的湊近了長公主兩片微微抿著,顏色淺淡的薄唇。
賀顧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心道,我就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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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房門外,蘭疏被一陣涼颼颼的夜風,呼啦啦一下從夢里吹醒了。
她迷迷糊糊的打了個冷顫,神智半天才恢復清明,繼而看著濃濃夜色,忽然想起了三殿下的吩咐,瞬間白了一張臉——
壞了!
三殿下讓她攔住賀小侯爺,叫他今日睡在隔壁堂屋的!
小侯爺,這……這這這別不是已經進去了吧?!
天吶!夭壽啊!!
第30章
蘭疏在臥房門口急的團團轉,敲門也不是,不敲門也不是,又總不能此刻在門口,扯著嗓子喊一句“駙馬爺你快出來啊”。
她也只得惴惴不安的等在房門口,生怕下一刻,駙馬爺就會被三殿下整個人都給扔出來。
不過她再仔細想想,又仿佛也沒什麼可擔心的,畢竟三殿下和駙馬爺都是男子,眼下雖然名義上成了夫妻,但兩個男人就是兩個男人,再怎麼樣也出不了什麼大事,又不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一個不好,就會大了肚子,弄得不好收拾。
他倆頂多也就打一架吧。
這麼一想,蘭疏也沒那麼著急了,倒是琢磨起駙馬爺和三殿下,萬一真打起來,究竟哪個能贏。
雖說旁人不曉得,可蘭疏卻知道,三殿下也是自幼習武且武藝不凡的,若是同旁人比,她肯定想都不想,就押三殿下贏,但那日選駙馬時,賀小侯爺的兇殘表現,又實在是給蘭疏留下了很深的映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