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三殿下還是沒什麼存在感就是了。
賀顧心中有些為三殿下著急,可即使見了面,這撲朔迷離的局面也不能變的明晰起來,他也沒辦法得知接下來該如何破局。
他臨走時,真該去見一面王二哥的,如今他就算一個人想破腦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皇帝似乎有意在攪渾水,賀顧也終于察覺到了幾分,這位陛下的心思實在太深,時至今日他才發現,得虧得前世皇帝死的早,否則后頭太子真未必能折騰的過他這個雞賊的爹。
但……臨出發前,陛下給他那把御臨劍,到底是何用意呢?
見賀顧出神愣怔,反正就是不搭理自己,周將軍也瞧出駙馬爺有些意興闌珊,摸了摸鼻子,干咳一聲道:“這個……本將軍的胞弟此次也隨三王爺來了陽溪,我這里有一封信,不知可否委托賀糧官此行,順道替我捎給他?”
賀顧一怔,道:“將軍的胞弟?”
周將軍點了點頭,道:“我弟弟原先在公主府當差,后來長公主殿下……額……”
周將軍自然也聽說過,賀小侯爺對那逝去的長公主用情頗深,說到此處便頓了頓,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賀顧神色,道:“……后來他也沒在公主府了,被陛下打發去恪王府坐了個領衛,此次便隨著王爺一同來了。”
賀顧恍然道:“周將軍的弟弟是……周羽飛?”
周將軍道:“不錯,我大名振飛,羽飛是我的同母胞弟。”
賀顧摸了摸鼻子,道:“那這……這倒是巧了……”
周將軍瞅了瞅他神色,忽道:“怎麼了,賀糧官這……難不成是不愿去陽溪見三王爺麼?”
賀顧臉皮抽了抽,沉默了一會,才道:“自然不是……將軍給弟弟的信,我會送到的……我去就是了。
”
周將軍這才展顏道:“那本將軍就先謝過賀糧官了。”
陽溪離昆穹山近得很,騎馬也不過一個時辰的山路,然而賀顧捎上了周將軍給弟弟的信,帶著征野出發整整磨了小半日,云追卻還在路上慢騰騰的挪著小碎步。
征野猜出了幾分賀顧在磨蹭什麼,心中不由的暗嘆了口氣,道:“……爺,您要是真不愿意,這事……先不告訴三殿下就是了。”
賀顧猶豫了一會,半天才拉著馬韁轉頭看了征野一眼,小聲道:“……我……我沒問過他,又自作主張……如今不告訴他,可倘若以后他知道了,你說他會不會怪我?”
征野聞言,心中不由暗自腹誹——
眼下這樣的局面,您還不忍心落了這個孩子,對三王爺也真是癡心一片、日月可鑒了,他還能怪您什麼?
再說這孩子揣在您的肚子里,愿不愿生還不是全看您的意思,不愿落了孩子罷了,這有什麼自作主張的?
……總歸他家侯爺如今也是個七尺男兒……好吧,雖說是個揣了孩子的七尺男兒,可那也是七尺男兒,又不是內宅里一切都要對夫家言聽計從的婦人,難不成有了孩子,是去是留還不能自己拿主意,非得和人請示不成?
男人生孩子且還不知道是個什麼章程呢!
如今孩子在侯爺肚子里,到時候生孩子遭罪的也是他家侯爺,怎麼這樣了卻還要被怪罪?
真要是這樣,他第一個站出來替侯爺不平!
好吧……征野承認,這些日子他心中其實也有些不是滋味,越是知道了侯爺和三王爺的關系,而且他兩個攪在一起,他家侯爺竟還是受了委屈的那個……
打征野記事起,小侯爺便是不服輸不吃虧、爭強好斗的性子,不想如今這種事上……卻叫人占了便宜,平白矮了一頭,這都還罷了,打死他也沒想到,小侯爺男子之身,居然還能懷上了對方的孩子……
征野心中就很不是滋味,有種自家的大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好吧,就算那豬挺俊俏的,白菜也樂意得很……
且瞧著小侯爺如今身在軍營里,都不愿意落了這個孩子,征野心中便更加的不是滋味。
可畢竟……這也都是小侯爺自己的選擇,征野心中就算再不是滋味,也不好多說什麼了,所以那日他也只依言煎了那副藥給侯爺服下,便再不曾多言。
征野悶聲道:“他有什麼好怪爺的,如今這樣的情形……爺也沒有什麼對他不住的地方了,難不成他竟還不知足麼?”
賀顧聽征野這樣說,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沒明白過來征野什麼意思,正要再問,卻聽征野又悶悶補了一句,道:“爺若是不愿意告訴他,那……那我今日不說便是了。”
賀顧聞言,心中稍稍松了口氣,頷首道:“也好,眼下這樣的關頭,把這事告訴他,倒怕他多想,還是且先瞞著他吧,以后有了機會,我再告訴他。”
賀顧琢磨道,顏姑娘那日說的也有理,雖然不知道他一個男人到底是怎麼懷上的……但前些日子他落了的那孩子,三殿下畢竟是孩子的另一個爹,這事叫他知道了,雖說三殿下性子體貼又溫善,知道他眼下的處境,落了孩子也多半不會怪他什麼,但心中想必多半也是會不開心的吧……
畢竟……畢竟那也是他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