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忙腳亂地開門下車,出來的時候還撞到了額頭,痛得我齜牙咧嘴的,腦子都清醒了三分。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額頭,我頓時跟被燙到了似的彈開,倒退兩步警惕地望著他。
他皺了皺眉,但沒說什麼,而是問道:“今晚去我那兒嗎?”
盡管他的表情看起來一本正經,但這句話實在很難不讓人想歪,再加上他十幾分鐘前剛剛說要追我,使得我立刻聯想到了不太好的東西。
比如,被捅那啥。
我渾身一抖,禁不住又退了兩步,瘋狂搖頭表示抗拒。
他倒是沒有勉強,也可能是因為結束了金錢關系所以沒了要挾的籌碼,總之他居然用了一種我難以想象的溫和語氣道:“回去注意安全,記得拿冰塊敷一下額頭。”
他越是這個態度我就越覺得慌,巴不得立刻逃之夭夭,跑到一個他看不見的地方發泄一下內心的抓狂。
他站在原地目送我離開,我勉力維持鎮定快步走到街口,轉過一個彎脫離了他的視線后,立馬在原地蹬了一圈,沖路邊拴著的一條狗嘰里呱啦吼了一通,才覺得心里稍稍輕松了一些。
我叫了輛車,等待的過程中和路邊那只面相無辜的阿拉斯加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心底的煩躁慢慢緩了下去,開始努力理清幾分鐘前發生的事,同時思考解決辦法。
回到寢室里,我當機立斷撥通了發小的電話。
……
“所以,那個大一放話要追你?”
“對。”
“還送了你一張兩千多的會員卡?”
“沒錯。”
“……天啊,世界上居然還有這麼好的事……”
我:“……好你個頭啊!我又不喜歡他!怎麼能答應!”
“那你喜歡錢嗎?”
“傻子才不喜歡,怎麼了?”
“那不就得了,多簡單的事啊,”她推理道,“既然他有錢,你又喜歡錢,那你愛屋及烏不就喜歡他了嗎?”
聽起來還怪有道理的。
我深深地沉默了。
這個女人到底哪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歪理?
我心累地嘆了口氣,打算中止這場走向奇怪的對話。
她在那頭自顧自接著道:“而且他喜歡你,不就行了嗎。”
我說:“誰說他喜歡我了?我跟他滿打滿算也才認識了一禮拜,有這麼隨便的喜歡嗎?”
她道:“那他不喜歡你為什麼還要追你?”
“我要是知道還用得著來問你嗎?!”
發小在那頭沉默了許久,大概是陷入了深思,再度開口時終于恢復了一本正經的語氣,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奇怪,小夏你雖然長得可愛,可聽你的說法那個人明明又帥又有錢,這樣的天菜沒必要揪著你不放。”
“仔細想了想,大概有以下幾種可能。”
“第一,他是真的喜歡你,而且是一見鐘情,所以才處心積慮地想辦法挖坑引誘你變彎。”
我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你在編小說嗎?”
“行吧,就當這個不太可能,”她繼續,“第二,他不喜歡你,說要追你只是想玩玩,畢竟這種有錢人的心思都挺奇怪的。”
雖然非常不愿意承認,但我卻還是覺得這個說法有點可能,一時間心情居然有些說不出的低落。
“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發小突然壓低了聲音神秘道,“根據我多年看脆皮鴨的經驗,一般這種莫名其妙的強取豪奪和追求攻勢,百分之八十都是替身梗。
”
“替……替什麼?”
“替身,意思就是渣攻心里有個無法忘懷的藍顏知己,愛而不得,因此退而求其次,找了一個有些相似之處的人,也就是可憐的小受,來做白月光的替身。”
我:“……”
大概是我太久沒有回應,她在電話那頭訕訕地笑了一下,道:“哈哈,開個玩笑開個玩笑,這種事情在現實里確實不太可能,我就隨便腦補一下,你別在意。”
不知道為什麼,和發小的一番分析和討論,不僅沒能讓我茅塞頓開,反而更加心塞了。
晚上我再次失眠,到了半夜才勉勉強強入睡,夢里也依舊不安穩,久違的狐貍精又一次出現了,這次是在那家冰淇淋店門口,他手里舉著一個粉色的草莓冰淇淋,朝我走過來。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手里的甜筒,正要伸手去接,他卻突然把我推開,徑直走向了我身后。
我一轉頭,發現后面居然站著另一個“夏植”!長得和我一個樣!他拿走了本該屬于我的草莓冰淇淋,還沖著我笑的酒窩深深的,比狐貍精還可惡!
這個古怪的夢害得我第二天一早上都深思恍惚,連寫志愿者工作總結表的時候,都下意識在簽名欄里填上了“沈昳”兩個字,搞的學姐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奇怪怪的。
我渾渾噩噩了大半天,始作俑者反倒是神采奕奕的,感冒過了一晚上就好了,一大早準時到了會場,西裝還換了一套,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搞的在場的幾個妹子春心蕩漾地偷拍了不少照片。
嘖,昨天還說要追人呢,今天又來無差別攻擊了,真不要臉!
心里暗自罵得起勁,但我依舊躲了他一早上,直到中午的時候才悄悄跑回去,結果正撞見他和學姐站在一起說話,兩個人臉上都帶著笑意,看起來氣氛很是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