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在林惠心離開之前,柏方時請她和自己父母見面,一起吃了頓飯,不為別的,這樣顯得正式一些。
這頓飯還算順利,飯后柏方時的爸媽親自送了林惠心一程,給足了自己兒子面子,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對柏方時和盛約的關系表態。
柏方時想,或許是時間的功勞,這五年的一切變化他爸媽看在眼里,當年他們可能覺得他做得不對、不靠譜,現在過去這麼多年了,再去阻攔,實在沒必要。
更何況柏方時已經是一個完全獨立的成年人了,就算他們不同意,也不可能阻止得了,還不如直接給他信任和尊重。
經此一遭,柏方時恍惚覺得他和盛約已經結婚了似的,明明他們才和好沒多久。
不光他這麼想,外面的緋聞也越傳越離譜,就在十一假期結束的第一個工作日,他在辦公室里呆著,蘇予瀾突然找上門,見面第一句就是:“柏總,聽說你去國外領證了?”
她進來的時候,盛約也在。
盛約倚著柏方時的辦公桌,朝門口投來冷淡的一眼,蘇予瀾的話音頓時卡在喉嚨里,打探八卦的熱情被凍掉一半,心里奇怪自己什麼時候得罪盛約了?怎麼覺得他好像對她有意見呢?見了鬼了。
“下午好。”蘇予瀾懷疑自己想多了,收拾好表情沖盛約一笑,又轉向柏方時,戲謔道,“干嘛這是,上班還興帶家屬的?拜托,照顧照顧我們單身人士的感受。”
“你是單身嗎?”柏方時心情不錯,笑道,“我們還沒領證呢,放心,辦喜酒不會少了蘇總,等你的紅包呢。
”
“好,我一定包個大的。”
蘇予瀾見慣了柏方時的撲克臉,今天見他這麼春風滿面,簡直驚奇。然而轉頭一看,盛約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表情,看來的確是對她有意見。
蘇予瀾暗自琢磨了幾秒,恍然大悟,她打開包從里面掏出一串鑰匙,放在柏方時桌上,“以后不用我幫你喂狗了吧?鑰匙還你,哎,怪沉的。”
說完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盛約一眼,八卦欲得到極大滿足地走了。
蘇予瀾一走,盛約不掩飾了,不高興得很明顯。倒也不是生氣,就是情緒不太高。
他拿起桌上那串鑰匙,把玩了一會,不等柏方時開口詢問,主動道:“我在美國的時候,看過不少你們的緋聞。新聞里說,她是你的未婚妻。”
柏方時愕然:“我澄清過好幾次,你不會信了吧。”
“沒信,但是不爽。”盛約說,“當時我神經得很,關于你的事,明知道它99%是假的,只要有1%的真實可能性,我就控制不住往最壞處想,有一年恰好趕上你的生日……是去年吧,國內的媒體報道,你不過生日,但是蘇予瀾在生日當天出現在你家樓下,被拍到了。”
“……”
柏方時張了張口,還未辯解,盛約打斷他,“不用解釋。”
盛約一臉“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聽你解釋,你不明白我什麼意思?”的表情看著柏方時,柏方時愣了一下,頓悟了,無奈地笑:“以后我會注意的,不和除你以外的任何人走太近,不和別人傳緋聞,好嗎約哥?”
盛約很滿意,一聲“約哥”叫得他從頭到腳都舒服了,但是這才開了個話頭,他們當初談戀愛時他就喜歡搞約法三章,以后結婚了,這個優良傳統不能丟,還要發揚光大。
盛約從柏方時桌上拿了紙筆,開始親手寫“家規”。
柏方時在一旁看著他,忍不住也想了想以后的事。
說來奇怪,在盛約回國之前,柏方時以為下半輩子已經塵埃落定了,可現在,他的心思忽然又活躍了起來,從生活到工作,各個方面都想重新規劃一下。
浪漫點說,原本他一眼望到頭的人生,因為盛約,再一次變得不一樣了。
柏方時走神了一會,回神發現盛約停筆了。他把那張紙拿過來一看,只見上面寫了好幾行字,但都被盛約劃掉了,盛約可真是個天才,想破腦筋琢磨出一堆規矩,最后自己挨個否決掉,只在末尾添了四個大字:“全聽我的。”
柏方時:“……”
他可真行。柏方時甘拜下風,還拒絕不得,只好在這張“賣身契”上簽字畫押了。
……
盛約在公司陪了柏方時一整天,下班后,兩人一起回家。
今天是柏方時做飯,幸運的是,他們在口味偏好上比較一致,連忌口都差不多,比如盛約不吃蔥姜蒜,柏方時也不喜歡吃,這就一定程度上減少了未來可能會有的家庭矛盾。
柏方時換了衣服直接進廚房,盛約去照顧貓和狗,這個時間,差不多該吃藥了,柏方時從廚房探頭出來提醒盛約。他叫了一遍,盛約沒聽見似的,跟狗玩得專注,沒吭聲。
“……”
柏方時發現這人是真不愛吃藥,一點也不積極,每次都得三催四請。
“喂。”柏方時又叫一遍,哄著道,“該吃藥了寶貝兒,你別裝聾。”
“知道了。”盛約從狗窩那邊站起來,拿起茶幾上現成的水杯,轉身進去臥室——他的藥在臥室抽屜里。
其實柏方時稍微能理解,盛約吃的藥的確有點煩,一天三次,每次不一樣,半顆這個,半顆那個,搭配著吃,吃得人很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