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撞向別人的骨骼和自己的內臟被膝蓋撞擊,竟然都能帶給他歡愉和輕松的情緒,他放肆地打,放肆地笑,以為那不過是在長期壓抑下的釋放。
他身上開始有傷疊著傷,碰一下就痛,好在有衣服擋著,不注意也露不出來。
但天氣漸漸熱起來,高一年級統一換了短袖校服,他手上的傷就藏不住了。
作者有話說:
雁:他好像比我biantai?荊:被你逼的。
今明后連更三天,之后恢復隔日更
第9章 到底在興奮什麼呢
這半學期被雁椿藏得嚴實的不止身上的傷,還有他整個人。
在一中這種遍地精英的地方,他從不打算讓自己過于突出。
常年在底層摸爬滾打,他早就清楚一個道理,當你沒有傲視眾生的資本時,越不起眼越容易安全地活下去。
開學時,大家還因為他的外表和名字討論過他,但第一次月考之后,他排名全班倒數第十二,關于他的討論便漸漸平息。
尖子生們終于發現,他這個轉校生的到來不會對他們產生太大的威脅。
倒數第十二這排名著實有些丟人,但雁椿自己還算滿意。
在一中理科實驗班,即便是倒數第一,那也是遠超重本線的。
他從來沒想過擠進前十,只需要慢慢進步,高考時沖到中上,名校就沒有問題了。
如果不是他一時腦抽,給自己改名雁寒嶼,他的存在感恐怕還要更低一些。
“你周末怎麼不來上自習?”早讀后有二十分鐘休息,李華一邊啃面包一邊說:“你月考比期中考試還退步了兩名。
”
李華是典型的實驗班學生,幾乎所有時間都拿來學習了,以前將雁椿視作對手,做什麼題看什麼書都遮遮掩掩的,后來發現雁椿威脅不到他,才開始想幫雁椿一把。
雁椿心里好笑。
他在一中考了三次,起起伏伏,自己都沒算退步了幾名,同桌居然記得。
“我回家了。”
不想說打工的事,雁椿隨便找了個理由,“我家不在主城嘛。”
李華繼續嘮叨:“但你這樣很浪費時間。
是我我就不回家……”
荊寒嶼正巧經過,聽見這話,看了雁椿一眼。
李華大聲喊:“荊哥!”
荊寒嶼嗯了聲,回到自己座位上。
雁椿沒由來地緊張了一會兒。
他和荊寒嶼接觸不多,荊寒嶼也沒像轉學第一天那樣和他吃飯。
但在這個班上乃至整個一中,荊寒嶼是唯一一個知道他童年的人。
這種感覺很微妙,他覺得自己可能有點怕荊寒嶼,但為什麼怕,他也說不清楚。
就像剛才,他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跟李華說自己周末回家了,但被荊寒嶼聽見,他就沒那麼自在。
上午最后一節是體育課。
體育課彌足珍貴,第四節課一下,男生就沖出教室。
雁椿卻不是很想參加。
他腹部和后背的淤傷還沒好,打球的話免不了被撞著,而且他肩膀上也有傷,被短袖擋住了,袖子如果拉扯一下,就看得見。
“怎麼不走?”教室只剩幾個女生,荊寒嶼不知為什麼去而復返,停在雁椿桌前。
“我……”雁椿趕忙扯過月考試卷,“我考得不好,想分析一下錯在哪里。”
荊寒嶼卻說:“周末不能分析?”
這話完全就是針對他早上說的周末要回家。
雁椿只好笑笑。
“去上體育課。”
荊寒嶼的語氣有點命令的意思。
行吧。
雁椿放下卷子,跟在荊寒嶼后面去了操場。
一中的體育課向來是大家自己決定玩什麼,器材和場地從來不缺。
荊寒嶼要打籃球,叫了雁椿,分隊時沒分到一起。
雁椿籃球其實打得不錯,但怕把上臂的傷露出來,打得很拘束。
但即便這樣,還是被撞了幾回。
休息時調整隊形,他被調到防守位置,不用在前面拿球了,但那就意味著得面對荊寒嶼。
荊寒嶼在籃球場上就像換了個人,球風彪悍,平日的斯文被甩得一個影兒都沒有。
雁椿要是沒傷還能跟他對抗,現在根本防不住。
但在對撞時,疼痛帶來奇妙的快感,和別人碰那些淤傷都不一樣。
雁椿亢奮又有些難堪,沖向荊寒嶼時,頭一次覺得自己有變態的潛質。
到底在興奮什麼呢?
雙方比分緊咬,雁椿越打越痛,越痛越激動,背、肩膀、腰、腹部,都痛得難以忍受,全是給荊寒嶼撞的,但眼見荊寒嶼又一次接球突破,他還是迎了上去。
荊寒嶼運球轉向,年輕的身體撞在一起,雁椿幾乎聽見了悶響。
這次他腳步一滑,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疼痛令他短暫忘記了上臂的傷,荊寒嶼站在他面前,沉默地看他,不久向他伸出手,他抓住時,衣袖上滑,傷也露了出來。
荊寒嶼瞇了下眼,他直到站起也沒注意到荊寒嶼發現了什麼。
比賽繼續,但荊寒嶼打得明顯沒之前猛了。
雁椿追過去防守時,他居然直接就把球傳給隊友,讓雁椿防了個寂寞。
體育課放在上午最后一節是有道理的,短短四十分鐘根本不夠瘋,女生還好說,男生一般會打到1點才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