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手腕突然收緊,發出漸強振動。
雁椿立即轉身,迅速擋開葉究揮來的塑料尺。
“還可以發出警報。”
荊寒嶼再次牽起雁椿的手,點了幾下手環,手環立即響起尖聲,“剛才沒開音效,如果開著,當葉隊靠近時,警報不僅能夠提醒佩戴者,也能對襲擊者形成威懾,并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葉究說:“這玩意兒好啊,正好適合雁老師!”
雁椿收回手。
荊寒嶼一定是故意的,音效一開始就該開上,不開是為了再抓他的手嗎?
雁椿不得不這樣想,可想了又很汗顏。
荊寒嶼又道:“在保護雁老師的同時,手環也會將采集到的可疑信息發回終端,只要雁老師授予權限,終端就可以分析其他可能存在的危險。”
葉究爽快道:“雁老師,趕緊的!”
雁椿說:“這是侵犯隱私的吧?”
“特殊情況下,隱私需要為安全讓路。”
荊寒嶼說:“雁老師職業特殊,對市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犧牲部分隱私也是不得不采取的應對措施。
而且雁老師這不剛遭遇襲擊嗎?還是小心為上。”
荊寒嶼挺了挺腰背,顯得頗為正直,“嶼為科技有嚴格的保密規定,采集和分析情報僅僅出于安保需要,絕不會偷窺多余隱私。”
這話說得誠懇又客觀,把雁椿回絕的路都給堵死了。
雁椿現在最后悔的就是沒有干凈利落地制服阿膽,還讓阿膽劃了一刀。
他說什麼都沒有說服力了。
葉究被副局叫走之前還提醒他,“手環別摘了啊,給我好好戴著!”
辦公室只剩雁椿和荊寒嶼。
荊寒嶼低頭收拾設備,雁椿在幾步之外觀察。
兩人獨處,荊寒嶼身上那種偽裝的商人氣質果然消失了,注意到黏在身上的視線,扭頭回視。
雁椿有點尷尬,但也沒馬上垂眼。
昨天荊寒嶼在車上說,今后想要放松,就找他。
雁椿明知故問:“是什麼放松?”
荊寒嶼將球踢回來,“你覺得是什麼?”
他便不說話了。
成年人之間的放松還能是什麼?但這是他想也不敢想的事。
如果和荊寒嶼一起放松,那他給自己劃一條警戒線還有什麼意義?
天被聊死了,荊寒嶼送他回家,一路無話。
手環好像在發熱,雁椿想摘下來。
荊寒嶼說:“剛才只是給葉隊做做樣子嗎?”
雁椿停下,“在市局不用戴吧?”
“別摘。”
荊寒嶼的語氣帶著警告意味,“養成習慣。”
雁椿心說,你又來管我,你憑什麼管我?
但情緒化的語言只能將他拉近那條警戒線,現在的荊寒嶼是個巨大的謎,他這麼問了,荊寒嶼又會說出什麼驚人的話?
雁椿微笑,“知道了,那就不摘。”
幾日后。
賀競林已經打過數次電話,前面幾次荊寒嶼都拒絕了。
最近這次,賀競林說:“其實哥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索尚集團在驪海的分部坐落在驪海新城的中心地段,修得相當氣派。
荊寒嶼來驪海后曾經開車經過,若不是李江煬在旁邊說快看你老家,他也許瞥都懶得瞥一眼。
賀競林約他在公司見面,他將車停在大樓外,跟前臺說和賀總有約。
前臺不知道荊家還有他這號人物,又看他姓荊,以為是來請賀總幫忙的遠房親戚。
結果打給賀競林的秘書,那邊卻夸張地讓招待好荊先生,賀總這就下來。
前臺忙不迭地將荊寒嶼請到貴客區。
這一番忙碌,不可避免地引來周圍的目光。
荊寒嶼淡然處之。
那麼多地方可以見面,賀競林卻非要在工作時間約他來公司,是什麼心思他自然清楚。
賀競林就是要讓分公司的人看見,他們關系不錯。
很快,專用電梯打開,賀競林快步走來,油頭粉面,滿臉堆笑,卯足了親近的勁,要不是荊寒嶼適當地避開,他恨不得當著一群下屬的面和荊寒嶼來個熊抱。
“寒嶼,好久不見!”沒抱成,賀競林臉上的尷尬一閃而逝,拉住荊寒嶼的手臂道:“走走走,樓上有咖啡館!”
賀競林帶著一幫手下,和荊寒嶼在簇擁下走入電梯,直上30樓的咖啡館。
不一會兒工夫,大半個分公司都知道,大老板的獨子專程來看望賀總。
開放式的咖啡館并非談事情的好地方,荊寒嶼走到哪里都有人張望,但他沒有露出陰郁不耐煩的神情。
服務生送上兩杯咖啡,荊寒嶼嘗了一口。
請荊寒嶼來公司,賀競林心里其實沒什麼底。
他知道他這表弟不喜歡被圍觀,但如果只是見個面,他的目的又達不到。
秘書說荊寒嶼到了時,他的緊張不亞于每次回總部開會,擔心荊寒嶼見到這陣仗,覺得被利用,冷臉走人。
但荊寒嶼雖然不怎麼熱情,也給足了他面子。
應該是創業這些年被社會毒打過了吧?嶼為科技現在雖然勢頭強勁,但起初好像挺艱辛的,荊寒嶼的性子應該就是那時給磨平的?
賀競林一邊粗略放心,一邊又冒出些得意,就像讀書時平平無奇的學生,步入社會后發現當年所有老師都喜歡的學霸混得還不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