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鎖定荊飛雄時,這個狡猾的男人也注意到了他——這太容易了,荊寒嶼自幼與家人不親,走得近的不過卓家和許家的小子,身邊突然多了個男生,瞎子才看不見。
李萬冰已經被送到國外,荊重言拿他敲警鐘——誰動荊寒嶼,下場只會比李萬冰更慘。
但荊重言從沒說過,荊寒嶼旁邊的小嘍啰也不能動。
聰明如荊飛雄,很容易就明白,荊重言任由一個來歷不明的東西跟著荊寒嶼,是方便“有心人”出氣。
雁椿在跟蹤荊飛雄時,被“請”到會所。
荊飛雄個頭很高,卻瘦削,戴著細邊眼鏡,像個陰沉的癮君子。
“寒嶼讓你來的?”荊飛雄說話時,身后一小弟上前,粗暴地抓住雁椿的頭發。
雁椿在荊寒嶼面前裝得乖巧,本性卻與膽怯良善無關,會所里詭異的氣氛和光線恰好催動著他的暴虐,他陰鷙地笑道:“上次是李萬冰,這次是你,人荊寒嶼理你們嗎?”
荊飛雄似是有些許不解,但對這樣一個鎮里來的窮學生實在是沒什麼可說,直接就讓人灌酒,“上刑”。
原話是“給點顏色瞧瞧”。
疼痛雁椿倒是不怕,哪怕是刀子在他咽喉上摩挲,他也只是興奮。
但酒里添了東西,他的意識開始模糊,有人扯掉了他的衣服,惡臭的唾液糊在他臉上。
他沒有力氣掙扎,暈過去之前,隱約聽見一陣喧嘩,然后按著他的那些人被踹開,一件衣服蓋在他身上。
他醉歸醉,嗅覺還在工作。
衣服上是荊寒嶼家洗衣液的味道,他太熟悉了。
荊寒嶼來得及時,雁椿除了被揍了幾拳、扒掉衣服,沒吃更嚴重的虧。
事后荊飛雄言之鑿鑿,說是雁椿跟蹤他,他才動手。
這事雁椿沒得辯,但這麼一鬧,總算是把指使李萬冰的疑問提到明面上。
荊飛雄在一眾家長面前發誓,從未唆使過李萬冰。
沒有證據,加上大家族里并非什麼事都必須爭出個是非曲直,這事后來便不了了之。
雁椿對自己被打倒是不放在心上,他不爽的是沒做好準備,早早打草驚蛇,今后再對荊飛雄動手,恐怕就更難了。
那次荊寒嶼對他發了一通火,印象里荊寒嶼就沒那麼生氣過。
他本著哄小少爺小公主心上人的宗旨,好脾氣地當了許久狗腿子,荊寒嶼才勉強不計較他闖的禍。
他后來不死心地又問過荊飛雄如何如何,荊寒嶼一聽這名字,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
他便識趣再不說。
十年過去,世事變遷,倒是荊寒嶼主動提到了這個名字。
雁椿思索了下,發現荊寒嶼語氣中的嫌惡比過去更加濃烈。
“你那天的應酬就是見荊飛雄?”雁椿問。
荊寒嶼搖頭,“他的競爭對手想讓我幫個忙,擠掉他。”
雁椿說:“你最近在忙的就是這些事?”
“差不多。”
荊寒嶼余光掃了雁椿一眼,“有話說?”
雁椿頓了頓,“就是覺得,你也會參與索尚的權力斗爭啊?”
荊寒嶼輕笑,“權力?我只是不能讓荊飛雄有好果子吃。”
雁椿腦中浮現出當年被荊寒嶼的衣服蓋住的畫面。
奇怪,明明是醉酒后模糊的記憶,現在卻陡然變得清晰。
少年的雙眼被憤怒燒得通紅,痛苦和心痛在瞳仁里叫囂。
車在紅燈前停下,荊寒嶼轉過來看雁椿,“他動了不該他動的東西。
”
雁椿胸口一燙。
也許是車上氣氛過于曖昧,又或者幾日不見,車剛開到小區,兩人就擠在一起,雁椿的領帶派上了用場,從脖子換到眼上。
逼仄的空間,隨時可能有人經過的刺激,雁椿覺得自己正在向沒有底的深淵墮落。
月光一點都不皎潔。
數日后,一起命案被報到支隊,索尚集團驪海分部的負責人賀競林被人謀殺。
初步調查,近來與他多有來往的荊寒嶼有重大嫌疑。
第20章 你很熱,有汗味
法醫出具的尸檢報告顯示,賀競林腹部被利器突刺三次,失血過多致死。
同時,其手腳和軀干有多處束縛傷,面部有擊打傷,均有生活反應,判斷死前曾被捆綁、拷問折磨。
死亡地點在南宙高爾夫會館的套房,房中的空調影響了尸體腐敗進程,綜合會館監控判斷,賀競林的死亡時間在4月18號晚上8點到19日凌晨2點之間。
18日當天,賀競林和荊寒嶼有約,荊寒嶼抵達南宙的時間早于賀競林。
兩人切磋過高爾夫后,在會館包廂享用下午茶,隨同的有十來人,除了賀競林的手下,還有合作伙伴。
下午茶持續到5點,眾人散去,賀競林與荊寒嶼來到套房。
賀競林特意告知秘書,要和表弟敘舊,不要打攪,而之后的兩日恰好是賀競林給自己安排的休息日。
兩人進入套房后不久,監控出現問題,未能拍攝到荊寒嶼何時離開,也未拍攝到之后是否有人出入套房。
4月20日下午,會館清潔員進入套房,發現賀競林遇害。
這案子并不特殊,但賀競林的身份不一般,再加上監控出問題,給案子罩上了一層神秘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