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寒嶼強勢闖入他的生活,他至今未能理清楚,更不可能將這層關系坦露給外人。
但他又有足夠的理智,即便發生了這種意料之外的事,也能夠迅速做出選擇——
涉及命案,他必須第一時間拿出證據,證明荊寒嶼沒有作案時間。
這個秘密藏是藏不住的,一旦支隊繼續圍繞荊寒嶼調查,遲早會查到那天他們在一起。
讓人查出來,不如主動配合。
葉究反應了半天,驚訝道:“不是,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荊寒嶼仍舊坐在審訊椅上,抬頭看雁椿。
審訊室正中一盞大燈打下來,將他的臉照得非常白,可那明亮的光芒落入他的眼中,頃刻間卻溶于瞳孔的深黑。
他的唇角是帶著一絲笑意的。
雁椿的反應充滿職業感,“葉隊,你可以調取我家小區、停車場的監控,它們應該足夠證明,荊先生沒有作案可能。”
案情突然來了個峰回路轉,葉究趕緊讓人去辦,果真得到了荊寒嶼的不在場證明。
不過這不在場證明看紅了幾位年輕隊員的臉。
18日晚上8點13分,雁椿的車停在小區車庫,遲遲沒有人下車。
20分鐘后,駕駛座和副駕的車門才打開,荊寒嶼將雁椿按在門邊,捏著下巴,拇指在雁椿嘴唇上摩挲。
之后他們一同朝三單元走去,在電梯里倒是沒什麼出格的舉動,但雁椿拿鑰匙開門時,荊寒嶼捏了捏他的后頸。
19日早上7點36分,兩人才從家中離開。
經技偵核實,監控沒有被動過手腳。
和荊寒嶼的關系以這種方式在支隊曝光,雁椿冷靜歸冷靜,卻還是挺尷尬。
葉究鐵直男一個,眼神復雜地盯著他半天,還是沒擠出話來。
雁椿說:“葉隊,有什麼話就說,別悶在心里。”
葉究抓著后腦勺,“你和荊總,啥時候的事啊?你倆,你倆是在搞對象?”
搞對象麼?雁椿自己都說不清楚。
但荊寒嶼不是他對象,他們也沒真正搞過。
可這跟外人沒法細說,雁椿點點頭,“算是吧。”
葉究一臉見鬼表情,“你真喜歡男的啊?”
喜不喜歡男的不重要,反正雁椿這麼多年,也就惦記荊寒嶼這白月光。
“支隊兄弟要是介意,我回頭打個報告,調回研究中心。”
葉究對同性戀不大能接受,尤其這搞同性戀的還是自家顧問。
但雁椿這麼一說,他馬上不干了,“調什麼調,你就是支隊的人!”
雁椿淡笑,“不是怕你們不能接受嗎?”
葉究那利弊權衡得飛快,心里雖然還有點擰巴,但嘴上立即就接受了,“這有什麼?不就是談了個男的嗎?什麼年代了還計較這個?你就好好在我這兒待著,別想著回去。”
雁椿好脾氣地點點頭,“行。”
荊寒嶼的嫌疑就此洗清,但新的問題接踵而至,真兇是誰?
賀競林這人十分會經營關系,面上得罪的人不多。
荊寒嶼的嫌疑被排除之后,案子就得從其他方向尋找突破口。
葉究卻忽然想到荊寒嶼說的話——“有人想給我們來一個雙輸。”
殺死賀競林,嫁禍荊寒嶼,一舉除掉兩個障礙。
荊寒嶼和雁椿一起回到顧問辦公室。
門關上,雁椿就被抵在墻角。
荊寒嶼在他脖子上輕輕嗅了嗅,“雁椿,你很熱,有汗味。”
雁椿腰一僵,想把人推開,但荊寒嶼抱得很緊。
春夏之交,氣溫一天比一天高,雁椿馬不停蹄從研究中心趕回來,確實出了汗,但荊寒嶼這麼直白地說出來,他難免難為情。
沒人喜歡汗味,尤其是像他這樣愛干凈的人。
“但我喜歡你的味道。”
“我趕回來證明你不是兇手。”
兩人異口同聲,說完雁椿愣了下,荊寒嶼卻挑了挑眉梢。
雁椿趁機脫身,去飲水機接水,噸噸噸灌下去,試圖將升起的那點溫度也澆下去。
荊寒嶼說:“為了我才這麼著急。”
雁椿差點嗆住,也拿話嘲諷,“你最近和索尚的人混,好處沒撈到,倒把自己給混到坑里去了?”
荊寒嶼斜倚在寬大的辦公桌邊,拿眼睨雁椿,“多謝雁老師證明我的清白。”
“清白”兩個字他咬得挺重,雁椿下意識別開視線。
荊寒嶼也去飲水機接水,雁椿盯著他的肩背,覺得他從容得過頭,就好像他知道賀競林會被殺死,自己會被陷害,最終又會安全脫身。
雁椿一下子站直,有些毛骨悚然。
荊寒嶼轉過身時,正好對上雁椿探尋而懷疑的目光。
“懷疑我?”
雁椿搖頭,“你好像一點不意外?”
荊寒嶼沉默了會兒,“我只是在被當做嫌疑人時,第一時間想到了最可能的幕后策劃者。”
“誰?”
“賀競林拉我入局,是想掰倒荊飛雄。”
又聽到了這個名字,雁椿滿眼警惕,“他想吃掉荊飛雄,卻被反吃?”
荊寒嶼放松地坐在雁椿的靠椅上,小幅度左右轉動,“賀競林拿我當他的招牌,四下散布我要回到索尚的消息,如果我是荊飛雄,我也會警惕。
不過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賀競林的死和荊飛雄有關。
”
雁椿說:“除非恢復監控數據?”
荊寒嶼笑了聲,“不管這個人是誰,他小看嶼為的核心技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