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寒嶼瞇了瞇眼,冷笑道:“蠢貨。”
審訊還在繼續,雁椿卻越發心不在焉。
剛接觸這個案子時的疑問再次浮現,荊寒嶼從頭至尾都顯得過分冷靜從容,就好像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甚至是算計好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荊寒嶼接近賀競林,根本就是為了給荊飛雄下套?
荊寒嶼以一種極端理智而殘忍的思維,預判到荊飛雄的憤怒和必然采取的行為,而賀競林在其中只是一枚注定被拋棄的棋子。
荊飛雄買兇殺死賀競林,事情敗露,荊飛雄也完蛋了。
雁椿不寒而栗,手指不由得緊握,下意識看向荊寒嶼,只見他輕松地看著監控,側臉輪廓被冷調光線襯托得鋒利又冷酷。
有一種陌生的距離感。
是這樣的嗎?雁椿在心里問,你根本不是那個險些被陷害的受害者,而是這一切的策劃者?
突然,一些泛黃的畫面浮現在面前。
高二時,雁椿在堂表哥手上吃了虧,第一次產生殺人的想法,但那個血腥的計劃還未成型,就被荊寒嶼阻止了。
荊寒嶼嚴肅地看著他,告訴他不能做這種事,不能有這樣的想法。
到了高三,他差一點因為郁小海打死許青成,也是荊寒嶼及時趕到,強行按下了他瘋狂生長的犯罪種子。
后來許青成想要捅死他,又是荊寒嶼救了他。
在他尚未接受系統治療的時候,是荊寒嶼擋在他與犯罪之間,不讓他成為殺人犯,也不讓他受到傷害。
可現在回憶起來,十年前的事已經變得遙不可及,當年少年的胸膛還很單薄,少年的手臂也不夠有力,卻將他從犯罪的巨網中拉了回來。
注意到一旁的視線,荊寒嶼轉過臉,“你在想什麼?”
雁椿忍住不安,“沒什麼。”
審訊室里,葉究提到荊寒嶼,荊飛雄突然失控,對著攝像頭怒吼道:“你是不是在看?你躲什麼?有種你出來!你不敢見我?”
嫌疑人情緒完全失控,審訊只能暫停。
那邊的騷動也影響到荊寒嶼和雁椿,荊寒嶼問葉究,自己能不能見荊飛雄一面。
葉究猶豫之后應允,但派了隊員和荊寒嶼同去。
見到荊寒嶼,荊飛雄反倒平靜下來,用嘲諷的語氣道:“你當年不是特別瀟灑嗎,怎麼又想回來了?”
荊寒嶼說:“那麼大的家業,我為什麼不爭。”
荊飛雄詫異地凝視他,半分鐘后才說:“把我們這些競爭者搞下去的感覺很爽吧?”
荊寒嶼笑說:“一般。”
他的態度讓荊飛雄感到無力,仿佛一拳打到棉花上,進而更想惡心荊寒嶼,“你知道我為什麼非要對付你嗎?”
荊寒嶼:“嗯?”
“因為你害我被冤枉!”荊飛雄眼中再次涌起怒火,“你是不是到現在還以為李萬冰是被我唆使的?”
荊寒嶼想了想,“你說那件事。”
“你別裝不記得!我和李萬冰綁架你沒有一分錢的關系,你卻非得往我身上潑臟水!”
荊寒嶼說:“抱歉。”
荊飛雄愣了,“你說什麼?”
“當年我確實懷疑過你。”
荊寒嶼的態度堪稱真誠,“沒有證據就冤枉了你。”
荊飛雄反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張了半天嘴,“確實,確實不是我……”
雁椿仍舊看著監控。
十年前的疑案早就沒有答案,荊飛雄惦記到現在,也許真的不是唆使李萬冰的人。
那影響李萬冰的到底是誰呢?
堂表哥當年就沒吐出個所以然,可見是在潛移默化中被影響的,一想到索尚還有人在暗中針對荊寒嶼,雁椿心臟就忽地沉了一下。
荊飛雄被帶走,荊寒嶼在走廊上遇到雁椿。
“剛才你沒有說完吧?”荊寒嶼說:“想問什麼?”
雁椿與他對視良久,“你是故意的?”
荊寒嶼眼神一深,“你懷疑我?”
雁椿抿唇不答。
荊寒嶼說:“我說我不知情,你相信嗎?”
相信嗎?雁椿在心里問自己,如果他相信,剛才就不會問出口。
可荊寒嶼看向他的目光坦然純粹,他好像很難再去懷疑。
“我不知道荊飛雄的計劃,但在得知被誣陷的時候,我第一時間推斷出了前因后果。”
荊寒嶼說:“所以我引導葉隊去查荊飛雄。
這就是全部事實。”
雁椿不由自主長舒一口氣,“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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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雁椿,你想對我做什麼?
案子后續還有一些細節需要核實,但暫時不需要荊寒嶼和雁椿,葉究就讓他們先回去休息。
李江煬雖是理工男的腦子,這會兒也轉過彎兒來了,原來支隊的顧問雁老師,就是他兄弟心心念念要抓回來的老婆。
雁椿心里感激葉究。
賀競林這案子前面有他當著隊員們的面出柜,后面有李江煬以荊寒嶼娘家人的目光審視他。
有活兒干時還能無視,沒活兒干了那簡直煎熬。
所以得知不用再耗在局里,雁椿幾乎是調頭就走。
荊寒嶼卻比他速度更快,在車邊朝他招了招手。
雁椿遲疑了下,還是走過去,正想開口,肚子卻不合時宜地叫了聲——在支隊忙起來就不大顧得上吃飯,他已經連著幾頓沒坐下來好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