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不及拒絕,神志已經在藥物作用下不清醒。
醒來時,周圍一片漆黑,視覺適應之后,才發現有暗淡微弱的光。
而前面不遠處,一個人被綁在立柱上。
那人在哭,雁椿用力辨別,發現居然是郁小海。
可是他無法跑過去將郁小海放下來,因為他也被緊緊捆縛,動彈不得。
黑影從陰影里走出,來到雁椿面前,戴著一張長壽老人的面具——和每次出現時一樣。
雁椿怒目而視,“你想怎麼樣?”
黑影拿出一把刀,隨意地轉了轉,“去幫小海完成他的心愿吧。”
郁小海哭喊道:“雁椿,不!”
雁椿憤怒得發抖,“你個變態,那根本不是他的愿望!”
黑影夸張地笑起來,“你也是小變態,居然還罵我變態。”
“你放了他!”雁椿口不擇言,“你去死吧!你有病嗎?我們惹你了嗎?你連面具都不敢摘!”
黑影并沒有因為被罵生氣,寒光凜凜的刀在雁椿臉上刮了刮,“去殺了他,把他裝點成一件讓人見之難忘的藝術品。”
“呸!”
黑影站起來,長久俯視雁椿,“你真讓我失望,你比你的爸爸還不中用。”
雁椿當時根本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里的意義,只見黑影轉過身,朝郁小海走去。
“你不該這麼懦弱的,雁椿。
既然你害怕,我就來幫你。
看見了嗎,第一刀要這樣……”
“停下來!”
“啊——”
兩個少年絕望的喊叫在黑暗里跌宕,刀一下一下刺向尚且年輕的身體,濃重的血腥鋪天蓋地。
郁小海的聲音漸漸聽不見了,雁椿像被人按進水中,一切聲音變得遲鈍模糊,視野也混亂不清。
黑影說:“看到了嗎?這才是你應該做的。
將來你要像我這樣,算了,今天的功勞也讓給你吧。
記住了嗎,郁小海是你殺的,你握著刀,在他身上……”
雁椿發狂地喊道:“啊——啊——”
他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像一頭拴不住的野獸。
有意識的最后一個畫面,是黑影將他身上的繩索解開,然后摘下面具,讓他看到了自己的臉。
但強烈的刺激下,他沒能記住那張臉。
警察趕到,第一時間封鎖了現場,他也作為嫌疑人被拘留。
他的證詞前后矛盾,一會兒說黑影是自己想象出來的,一會兒說黑影唆使自己犯罪,最后又說是黑影當著他的面殺了郁小海。
兇器上只檢查到了他一個人的指紋,而且警察發現他的時候,他就坐在郁小海的尸體邊,渾身沾滿郁小海的血,他看上去就是兇手。
“不是我,我沒有殺人……”高強度的審問下,雁椿崩潰了,給出的證詞越發荒謬。
警方未能通過監控發現所謂的黑影,一中也沒有任何人見過黑影。
唯一對雁椿有利的是,現場留下了殘缺足跡,證明可能還有另一個人在場。
但這仍然無法證明不是他殺了郁小海。
言朗昭在雁盛平的案子里就見過雁椿,此次再次趕來寰城協助當地警方,是第一個站出來表示,雁椿可能沒有撒謊的專家。
多方爭執不休,最終雁椿因為證據不足被釋放。
但即便如此,無數罵聲還是壓彎了少年的脊梁。
“殺人犯!一家都是殺人犯!”
“警察無能!沒有證據雁椿也是殺人犯!”
打傷許青成之后,雁椿還能回到一中,這次是萬萬不能了,一中保留他的學籍,他還是可以參加高考,但他知道,自己已經完了。
言朗昭問:“那段時間你的同學都離你遠去,只有荊寒嶼陪著你,你記不記得?”
雁椿閉上眼,記得,當然記得。
他雖然被釋放,但仍舊處在警方的監控下,無處可去。
荊寒嶼像往常一樣將他叫到自己的住處,給他補習,耐心得過分。
這一段記憶,雁椿和言朗昭是幾乎一致的。
“可是。”
雁椿收緊雙手,“他現在跟我說,我就是在那時候向他告白,我們談了很短的戀愛,然后……”
雁椿艱難地說完:“然后我就丟下他,一個人走了。”
第26章 他讓我想成為一個正常人
言朗昭舉起雙手,以一種輕松的口吻道:“我再次聲明,我和博士沒有干預過你的記憶。”
雁椿拿過靠枕壓在身上,“言叔,我相信你。”
“所以現在只有兩種可能——你們對那段時間的感情有認知偏差,荊寒嶼覺得那是談戀愛,但你認為只是他在照顧你;你的記憶在出國之前就存在缺失情況。”
雁椿搓著靠枕上短短的流蘇,沒說話。
言朗昭又道:“但不管哪一種,都只有你倆好好談談,才找得到答案。”
雁椿抬頭,擰著眉,顧慮重重,“我以為您能給我答案。”
言朗昭聳了下肩膀,笑道:“結果我的作用僅僅是給你排除了一種可能。”
說完,言朗昭換了副語氣,更加慎重,“這是你倆的私事,你一定清楚,和他談是最佳解決辦法,但你在逃避。”
被說中心事,雁椿壓了下唇角。
言朗昭說:“你在擔心什麼?”
“我……”雁椿下意識將靠枕的一個角捏緊,終于道:“言叔,對我而言,荊寒嶼是最特殊的人,我不敢靠近他,擔心有一天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去傷害他。
”
言朗昭皺了皺眉。
“我發現自己喜歡他的契機,是高二時,我們一起被綁架,我爬到他身邊,舔他脖子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