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察覺到荊寒嶼在生氣,于是雙手環住荊寒嶼的腰,從衣服的下擺穿進去,撫摸緊繃的腰肌。
荊寒嶼松開他時,眉心緊緊皺著,拇指揩掉他唇角的水痕,“雁椿,你不能又不承認。”
雁椿搖搖頭,“我沒有不承認。
我和你一樣,也差點以為那是夢。”
荊寒嶼眼神又沉了一分。
“但那不是因為我后悔對你說過的話,是我壓抑了太久,十年,不,比十年更長,我還不習慣突然變得幸福。”
雁椿伸出右手,捧住荊寒嶼的臉,“可能我們都還需要時間。”
荊寒嶼直視他,那視線很復雜,既是高高在上的審視,也是仰望的渴求。
片刻,荊寒嶼像是終于確定關于小狗和項圈的承諾不是夢,眼前的人也沒有反悔,才低聲道:“抱歉。”
雁椿搖頭,他不想聽到荊寒嶼說抱歉,這不是誰的錯。
猜疑和敏感是現在難以避免的事,他們只能努力去適應。
“我想去衛生間。”
雁椿輕輕扯了下繩索,“你要這麼牽著我去嗎?”
問出口后,他便難為情得燥熱。
荊寒嶼似乎真有牽著他去的意思,站起來,收了下繩索。
雁椿被拉扯著,也只能起來。
但只走了幾步,荊寒嶼又靠近,將項圈摘了下來。
脖子上一輕,那種羞恥感隨之減輕。
雁椿摸了摸脖子,“我能看看嗎?”
荊寒嶼卻背過手,將項圈藏到身后。
這動作有種小孩子氣的矜持,讓雁椿想起緋葉村打扮得漂亮干凈的小男孩,坐在日式燒肉店說著“我不會烤”的少年。
“那下次再看。”
雁椿說完,向衛生間走去。
之前考慮到要在首都待幾天,雁椿給支隊和學院都請了假,但既然提前回來了,也不必逃避工作。
吃過早飯后,雁椿換上衣服,和荊寒嶼一起站在門口。
荊寒嶼側擋在雁椿和門之間,玄關頂上開著一盞燈,在荊寒嶼的眉目間投下深邃的陰影。
他很認真地說:“其實我還是想把你關在這里。
我不想你看見別人,只用等待我。”
不等雁椿回答,他又搖頭,“我是不是個瘋子?”
雁椿無法違心地說不是。
但荊寒嶼那麼深的戒備是因何而起,他再清楚不過。
“可我也是。”
他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我們兩個都是瘋子。”
荊寒嶼好像接受了這個答非所問的答案,將門打開,“走吧。”
到了市局,雁椿沒和荊寒嶼同路,他的辦公室挨著支隊的大辦公室,而荊寒嶼通常去技偵那邊維護設備。
難得沒有案子,葉究正在會議桌上吃早飯,看見雁椿著實驚了一下,“你怎麼來了?不是去首都了嗎?”
雁椿在荊寒嶼面前再不正常,到了工作的地方也會恢復過來,拿眼神示意會議桌旁邊的行為規范,“昨天就回來了。
是誰規定不能在這兒吃飯來著?”
大辦公室就這一張會議桌,有什麼小會要開,懶得去會議室時,大家就擠在這張桌子上將就。
但老有人霸占會議桌吃飯,還在上面堆零食雜物,搞得每次開會都要收拾半天,收拾的還不是自己的。
經常有隊員粗著嗓門喊“誰的鹽水花生,不要扔了啊”“誰的香蕉都他媽爛了”。
葉究被領導叫去批評了幾次,說他們支隊一幫臭男人邋里邋遢,影響市局的精神風貌。
葉究回來就制定了行為規范,貼在會議桌邊,不準在這兒吃飯放零食。
起初大家還堅決執行,后來就被隊長帶頭破壞了。
被雁椿逮住,葉究試圖拉人入伙,“你吃了沒?我這餅你分一半去?”
雁椿當然不要,但葉究已經開始徒手撕餅,“給。”
這時,本該在技偵那邊的荊寒嶼突然出現,目光落在葉究手里的餅上。
雁椿:“……”
葉究:“……”
葉究一個直男,雖然對自家顧問搞同性戀有點難以接受,但這陣子冷靜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事,該怎麼相處還是怎麼相處。
可荊寒嶼的視線讓他有點尷尬,緩緩將餅拿了回去,自己咬一口。
所以搞了同性戀的顧問,就不能拿他的餅吃了對嗎?必須保持距離,像紳士對待女性那樣?
大喇喇慣了的直男隊長不知道以后該怎麼和雁椿相處了。
雁椿咳了聲,打破尷尬,“有什麼案子需要交給我嗎?”
葉究急著吃餅,“暫時沒有。”
雁椿點點頭,“那我一會兒回學院一趟,有事隨時通知我。”
這幾年雁椿都在支隊和刑事偵查學院的研究中心兩頭跑,一線刑警多少有些輕視研究中心那些“不切實際”的學術任務,每次得知雁椿要回去就不樂意,葉究都不知道自己和研究中心搶過雁椿多少回。
他脫口而出:“你回去干嗎啊?你是我們的,沒事也給我待在這!”
雁椿下意識就去看荊寒嶼,果不其然,荊寒嶼眉宇間滿是冷漠的敵意和不快。
“我先去辦公室了。”
雁椿快步離開,又碰見一位受過他幫助的實習警。
小隊員很崇拜他,見到他總會很熱情地打招呼,這次卻有點委屈,“雁老師,葉隊說您今天不來,我帶了我姐做的軟曲奇,剛才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