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椿。”
手環開啟語音應答模式。
雁椿有些詫異,是他剛才不小心碰到了觸屏嗎?
不過他最近諸事繁忙,沒怎麼和手環聊天,所以沒有立即關上,邊走邊說:“環環。”
“環環?”
“……你有沒不開心?”
雁椿知道手環能夠感應情緒,環環是察覺到他內心起伏才這樣問的?
但再精密的儀器,也不可能理解人類變幻萬千的心理,矛盾和謊言是上天給與人類的,殘酷的饋贈。
雁椿說:“沒有啊。”
手環問:“你今晚想吃什麼?”
雁椿想起沒和荊寒嶼吃成的午飯,“你老板想吃什麼,我就陪他吃什麼。”
“我老板?”
“荊寒嶼啊。”
雁椿自言自語:“不知道他想吃什麼。”
手環說:“蛋糕。”
雁椿停下腳步:“嗯?”
手環確定道:“他想吃蛋糕。”
雁椿看了手環一會兒,眼神輕微改變,像是發現了什麼,但再開口時語氣如常,“那就吃蛋糕。”
離開酒店后,荊寒嶼沒再回市局,開車去了嶼為科技在驪海的工作室。
原本應該待在總部的大老板在驪海一留就是小半年,還絲毫沒有要回去的征兆,員工們都戰戰兢兢,生怕被逮到疏漏。
但大老板來工作室的次數不多,一般都直接去市局。
時間一長,大家又把心放了回去。
該加班加班,該摸魚摸魚,沒想到大老板一聲不吭,神出鬼沒地又來了。
荊寒嶼倒不是有什麼非得來工作室才能解決的事,他只是需要暫時將注意力從雁椿身上挪開。
他們就像兩塊復雜的、凹凸不平的拼圖,最后一定會嚴絲合縫地拼接在一起。
但是靠得太近時,那些尖刺一樣突起的部分會傷害彼此,只有適當拉開距離,才找得到精確合攏的位置。
他已經被雁椿昨晚的承諾沖昏頭腦,壓抑自己,維持理智是件很痛苦的事。
當他選擇放縱時,對雁椿犯罪的快感支配了他。
但當那些陰沉的情緒被釋放,他又充滿負罪感。
這麼多年來,雁椿也是這樣忍耐的嗎?
雁椿問過他,你瘋了?他忽然很慶幸自己瘋了,他就是要瘋,比雁椿更瘋,不然怎麼理解雁椿,束縛雁椿?
只有惡才能制服惡。
因為大老板駕到,工作室一下午鴉雀無聲,一個小負責人以前是李江煬團隊的,年初和李江煬一起調來驪海市,后來李江煬被荊寒嶼踢回去,小負責人卻留了下來,經常被李江煬隔空丟任務。
這次李江煬敲了半天,小負責人都不敢搭理,默默干著手上的活。
李江煬不耐煩了,一個電話打過來,小負責人才偷偷說:“荊總視察工作來了。”
李江煬脫口而出:“他怎麼不在市局陪老婆?”
小負責人:“???”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秘密!
李江煬也知道自己多嘴了,警告小負責人,“不準瞎傳啊,荊總生氣了開除你。”
小負責人嚇一跳,連忙應下。
嶼為在驪海市除了市局這個大項目,還正在逐步開展其他業務,不然也不會搞個工作室。
荊寒嶼用工作讓自己冷靜,在辦公室待了一下午,不僅把驪海這邊的事務理順了,還看了眼總部的情況,注意到索尚集團旗下的尚訊科技正在信息追蹤及安全領域試水。
而這正是他嶼為的地盤。
索尚是實業起家,雖然旗下有科技項目,但都沒有深耕。
突然開始做信息追蹤,很難不讓人聯想。
嶼為雖然發展迅猛,但在索尚這種龐然大物面前仍然是小蝦米。
他當年離開荊家之后,荊重言將他視作恥辱,就當沒他這個兒子。
現在突然將觸角伸來,是索尚內部有什麼新的動向?
如果賀競林沒有被荊飛雄殺死,荊寒嶼不久就該以荊彩芝的生日會為契機,和賀競林一起重回索尚。
并非貪圖索尚的什麼,只是隨著年齡增長,他愈加清楚,索尚始終是一道陰影,可以十年不動,但一旦動了,就可能毀掉他珍惜的一切。
唯一的辦法,是將索尚捏在手上。
所以他必須看準機會,回到索尚。
天色漸晚,荊寒嶼在高速運轉后,拿起手機看了看。
上面有幾條雁椿發來的消息,時間是半小時前,他居然沒注意到振動。
[雁椿]:我去技偵找你了,你沒在。
去哪了?
[雁椿]:我給你買個蛋糕吧,想吃什麼味的?
[雁椿]:我買到了,圖片.JPG
荊寒嶼立即一個電話打過去,“在哪?”
雁椿下午回到辦公室后,摸魚搜了下驪海的蛋糕店,綜合評分最高的離市局有點遠。
他沒聯系上荊寒嶼,索性自己開車去買,現在買是買到了,卻被晚高峰堵在路上。
“在木山路。”
雁椿看了眼地圖說:“你呢?”
荊寒嶼下意識看向窗外——嶼為的工作室就在木山路最顯眼的寫字樓上。
但樓層很高,不可能看清雁椿的車。
“我在工作室。”
雁椿沒有去過嶼為,但查過位置,此時也反應過來自己和荊寒嶼很近。
這就巧了,他說:“那我去接你吧?你還有事要忙嗎?”
荊寒嶼問:“你找得到?”
“等著。”
雁椿又說:“工作室還有其他人嗎?”
荊寒嶼說:“都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