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已經老了,索尚有些勢力正在蠢蠢欲動。
他壓不住。”
雁椿問:“你想和李斌奇合作?”
荊寒嶼說:“他已經向我傳遞了合作的意圖。”
雁椿搞不懂這些彎彎繞,索性不打聽了,但他聽出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荊寒嶼也許是利用這次危機,回索尚做些什麼。
“你想拿回索尚嗎?”
荊寒嶼并不避諱,“是。”
“可是……”雁椿說:“你說你從來不想繼承索尚。”
車已經開到市中心的購物中心,停在車位上,荊寒嶼側過身來,“人在年少的時候會有很多不切實際的奢望,長大了才會發現,人生大部分時候是身不由己。”
他的聲音太低沉了,看向雁椿的目光又很專注,雁椿仿佛被拉入那一汪黑沉寂靜的世界。
“如果把索尚比作怪物,那我不去主宰它,它就會主宰我,主宰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
荊寒嶼說:“我這樣解釋,你明白嗎?”
怪物,主宰。
雁椿忽然明白了荊寒嶼的困局。
靜默一會兒,他抬手摩挲荊寒嶼的臉,明知故問道:“那個最重要的人是我嗎?”
荊寒嶼捉住他的手,“你今天已經問了很多愚蠢的問題。”
雁椿笑道:“小狗不太聰明的樣子。”
荊寒嶼說:“沒事,小狗的主人聰明就行了。”
因為是周末,又是大晴天,購物中心人滿為患,好在午餐高峰已經過去,雁椿找了家融合派意大利餐廳,兩人在不算擁擠嘈雜的環境中填飽了肚子。
結賬時旁邊有兩個男生,很年輕,看上去像高中生。
在旁人眼里,他們大概只是同學,但在同類眼中,他們顯然是趁周末出來偷偷摸摸約會的小情侶。
個子稍矮的正在付賬,高一點的站在后面,不安分地捏人后頸。
矮個子嫌煩,好脾氣地打開,兩人從柜臺一起打鬧到店門口。
荊寒嶼收回視線,雁椿正在給服務生掃二維碼,他不自覺地學那高個子的動作,也捏了捏雁椿的后頸。
雁椿反應沒小情侶那麼大,只是轉過來,有點疑惑地看他,“怎麼?”
荊寒嶼搖搖頭。
離開意大利餐館,雁椿還是覺得荊寒嶼不對勁,一步上前,將人攔住,“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
荊寒嶼沒什麼表情地盯著他,好一會兒才說:“想你變成高中生。”
雁椿沒想到是這個答案,一時有些懵,“啊?”
荊寒嶼右手繞到雁椿頸后,又輕輕捏了下,“我這樣欺負你的時候,你就會跟我鬧。”
雁椿總是因為荊寒嶼偶爾流露的委屈心軟心動得無以復加,他們確實錯過了太多,即便他當年無法做出更好的選擇,錯過是必然,還是會在觸及荊寒嶼的目光時感到遺憾。
荊寒嶼的手還是放在他脖頸上,但拇指已經沿著他的下巴,壓住他的嘴唇,不輕不重地摸了兩下。
他頭腦一熱,咬住荊寒嶼的拇指,舌尖掃著指腹。
荊寒嶼眉峰抬起,眼里有驚訝,但沒有將手收回去,也沒說話。
他們雖然有過許多親密接觸,但這是假日的購物中心,即便位置比較偏,也是有人經過的。
雁椿握著荊寒嶼的手腕,眨了下眼,“我現在也會跟你鬧。
小狗最擅長什麼?”
荊寒嶼難得在對視中別開眼,“咬人。”
雁椿笑著將荊寒嶼松開,“陪我去拿個東西。”
荊寒嶼問:“什麼?”
“去了就知道。”
購物中心的背街別有一番天地,許多老牌定制店聚集于此,裝潢各異,有種與商場不一樣的熱鬧。
雁椿停在一家私人訂制珠寶店前,轉身捕捉到荊寒嶼的詫異,笑道:“你喜歡環形的東西,恰好我也喜歡。
我上次說再送你一根手鏈,你嫌棄。”
荊寒嶼糾正,“沒有嫌棄。”
“總之手鏈就算了。”
雁椿牽住他的手,和他一起走進去,“我在驪海定制了一對戒指,正好寰城也有他們的店鋪,前天他們聯系我說可以取了,我就讓他們送到寰城來。”
店員微笑相迎,雁椿出示憑證,對方很快取來一個四四方方的精巧禮盒。
雁椿放在荊寒嶼手上,“看看?”
荊寒嶼分開盒蓋,兩枚男士戒指并排固定在里面,設計并不復雜,點綴細小的鉆石,但角度正確的話,紋路拼在一起是一把意識流的鎖。
荊寒嶼抬頭看雁椿。
雁椿說:“我不是跟你搶送戒指,你也可以定制一對造價更高的。
我只是想,你有一堆項圈手銬腳鏈,它們都可以把我鎖住,我卻沒有能鎖住你的,我……”
荊寒嶼打斷,“你不用。”
雁椿當然明白這話指的是什麼——對荊寒嶼而言,他本身就是一道掙不開的鎖。
可他也有追求外在儀式的時候,“但我想。
這個理由站得住腳嗎?”
荊寒嶼沉默了會兒,“嗯。”
雁椿伸出右手,“手給我。”
荊寒嶼沒有立即照他說的做,但過了大約半分鐘,還是將手遞過去。
雁椿認真地將戒指推進無名指,一邊欣賞一邊說:“尺寸正好。”
盒子里剩下一枚,荊寒嶼說:“你的手也給我。
”
兩枚戒指都戴好了,雁椿其實不大適應。
他定制戒指是出于沖動,過去也幾乎沒有戴過首飾,無名指上多少有些異物感,心理上更是有種很難用理智、學術去分析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