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同的是,前者是被害人,后者卻是兇手。
雁椿點頭,他從老人那里了解到的也差不離,劉野青讀書時經常打傷同學,高中沒念完就被開除了。老人起初認為是家庭變故讓劉野青心懷不忿,盡力對他好,之后在一次次暴力中失望,最終到了看見自己的孫子就害怕的地步。
老人說:“他和他爸媽一點都不像,我每次看到新聞里說的那些犯人,就覺得他也會變成那樣。”
暴力傾向成了一個關鍵聯系點,雁椿突然說:“劉野青和上次的被害人也有共通之處。”
葉究:“嗯?”
“他們的長相都不錯。”雁椿說:“記得淡文作案的動機嗎?他說那位大學生骨相太好,適合被制作成骷髏。”
葉究罵了句臟話。這案子看起來越來越像是模仿作案了。
確認被害人身份之后,支隊立即展開人際網絡排查,嶼為提供的警用追蹤設備也派上了用場。
雁椿又去了一次現場,獨自站在畫著標志線的空教室。
被害人骨相出眾,這是合理的,但劉野青為什麼會兼有淡文的特質?
兇手,不,唆使者這次尋找的是一個有被害人和嫌疑人雙重特質的人?
那嫌疑人的特質是什麼?
晚些時候,雁椿旁聽了技偵和痕檢的小會。
現場除了劉野青的足跡,還勘查到另一組新鮮足跡,很可能就是兇手。
經過建模,推斷此人身高在1米72到1米75之間,身材瘦削。
不過足跡和指紋不同,雖然可以作為證據,但難以作為關鍵證據。
雁椿看著建模圖,眉心緊緊擰起。
當年多次誘惑他的黑影總是戴著長壽老人的面具,但那是個很年輕的人,身高也在1米73左右,身材絕對說不上健壯。
他手心微微出汗。
這是巧合嗎?黑影終于再次出現了?可是黑影怎麼會親自動手?
郁小海被殘殺的一幕浮現,雁椿狠狠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甩了下頭。
在他眼皮底下,黑影親自動過手!
“雁老師?”韓明明關切道:“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雁椿冷靜下來,拿起桌上放著的煙,“我出去抽根煙。”
黑影揮之不去,雁椿點上煙時想,如果的確是黑影親自動手,那契機是什麼?和他那次一樣嗎?黑影誘惑某人犯罪,但沒有成功,所以才親自殺人?
可教室就是第一現場,并非拋尸現場,那里根本沒有第三者的足跡。
沒有第三者……被害人具有暴力傾向……
雁椿瞳孔輕縮,忽然想到另一種可能——假設劉野青其實就是第二個淡文,唆使者看中了他特質,想激發他犯罪,但因為某種原因失敗了,于是親自殺了劉野青!
但這個原因是什麼?唆使者為什麼會急于行動?
煙抽完了,雁椿回到會議室,技偵正在展示劉野青的通訊記錄和遇害前的行動軌跡,可以確定的是,當天下了職高的晚課后,他打了一輛火三輪主動來到二小。
油漆和鮮花的來歷還有待追蹤,二小附近零星的監控并未捕捉到劉野青之外的可疑身影,雁椿跟葉究打申請,想再和淡文見一面。
淡文現在在監獄,不歸支隊和看守所管了,葉究給認識的獄警打完電話,跟雁椿說:“我送你過去。”
鳳秀鎮和關押淡文的監獄在寰城的東西兩端,開車單程都得兩個多小時。雁椿打算自己開車,“不用,這邊還不夠你忙的?”
“少廢話。
”葉究辦事雷厲風行,跟副隊交待一番,就催雁椿上車,“你是我們珍貴的顧問老師,不對你好點,你一氣之下辭職跟荊總跑了,我跟誰說理去。”
雁椿:“……”
葉究還在大條條地說:“他那麼有錢,養你不成問題。”
雁椿:“……”
上了高速,葉究扯完了淡,才正兒八經道:“我也想去看看淡文是什麼反應。你給我們當這麼久顧問,我相信你的判斷,如果真有那麼一個唆使者,這回我們一定得把他挖出來。”
穿著囚服的淡文比在支隊審訊室時清瘦一些,眼神也沒以前那麼囂張了。看向雁椿時,他甚至有些緊張。
“你們又來找我干什麼?”
雁椿將現場照片貼在玻璃上,直視淡文的雙眼。
在看清照片里的內容后,淡文驚訝得險些站起來,“這是什麼?”
“又一位被害人。”雁椿收起照片,“和你的作案手法如出一轍。”
淡文摸不清他的來意,搖頭道:“不是我!我從來沒離開過這里!”
雁椿做了個冷靜的手勢,“有人在模仿你,他想一想,這個人可能是誰?”
淡文愣了半分鐘,“我怎麼知道?”
雁椿又道:“那如果沒有人模仿你,為什麼現場這麼像?”
淡文將嘴唇咬得發白。
雁椿往前傾了傾,“沒有模仿者,這次的兇手是你的‘同學’。”
冷汗從淡文額角淌下來。
“記得我曾經問過你的問題嗎?”雁椿說:“是誰在影響你?你在害怕誰?”
淡文恐懼地搖頭。
“唆使你的人正在唆使別的人,他要你們分擔,不,全部承擔他的罪行。”雁椿說著一頓,往后靠住椅背,“我其實很理解你的懼怕和懷疑。”
淡文忍不住道:“你理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