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崇講完,他也只能說:“哦,那我在外面等你。”
“嗯,你別亂跑,建議你好好拜拜那邊的四面佛哦。”阿崇拍拍寧宇的頭,“加油!希望你明天有好運?!丟到你要的1?!”
“……”寧宇提著一袋路上買的水果,郁悶點頭,“借您吉言。”
他目送阿崇走遠。對方一身黑衣,襯得身量很是高挑精瘦。寧宇看得不太高興,心道最近明明有把他喂胖點吧,怎麼看上去不顯呢。
等發了會兒呆,寧宇猶豫了會兒,到邊上取了四柱香點燃。按之前阿崇給自己講的,此佛有四面,分管健康愛情事業財運,大多人一般每一面都拜一拜,每面上一柱香。
四下無人,寧宇想了想,腳步不自覺就挪到了主感情的那一面。
他心道我身體算不錯,事業嘛我也不著急,財運更是不太感冒,似乎也就只是這感情要求佛庇佑一下。
阿崇雖然態度對自己軟化很多,但在硬幣之約上卻絕不松口。
每次一天的感情,聽上去是很奇怪的做法,但想一想會覺得這很‘阿崇’。
人在這時候會很擅長胡思亂想和杞人憂天。寧宇有時會猜想,是因為自己哪里不夠好,還是阿崇本身就如此?阿崇好像永遠會給自己留余地,阿崇的喜歡都是飄渺的,像面前的香火的煙。
這麼想著,寧宇已經無意識地抬起了手,打算把四柱香都插到主感情那一面的香案里。反正別的自己也不求,別把祈愿給分散了。
但動作卡到一半,還是停住了。
寧宇皺眉想了想,嘆著氣挪到主健康的那一面,這一次沒有猶豫,他直接把四根香都插了進去。
比起自己的私欲,他好像還是更在乎阿崇的身體健康。前不久才出過那次車禍,反正寧宇是嚇得不輕,后怕不已。
別的都算了,還是健康平安最重要。
好像也是第一次,寧宇希望這世界上真的有一個好心的佛。他合掌,俯首拜了三拜,在心中默念:希望您保佑阿崇一生平安,無病無災。
“家里有人生病嗎?”
背后一句泰語猝不及防響起,寧宇嚇得差點跳起來。
他連忙轉頭看,只見面前站了一個瘦小的僧人,手里還拿了一把掃帚,大概是之前在邊上掃地的那位。
寧宇看他慈眉善目,微微含笑,心里防備心也少了些。
他笑著用泰語回:“不是家里人生病……是求心上人平安。”
那僧人定睛看他,又笑著問,“怎麼只拜一面?不求別的?”他頓了下,“你不是泰國人吧。”
寧宇點頭:“對,我是中國人。我……不求別的了,我好像只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健康平安。”
那僧人雖然拿著一把掃帚,但周身氣度平和大氣,寧宇對他莫名很有好感。
最讓寧宇意外的是這僧人下一句居然開口說了句中文:“在中國,你這個應該叫做,求仁得仁,是不是?”
其實這老僧中文不是很標準,口音有點重,但意思是對了。
寧宇笑了:“大概是。師父中文很好,經常讀中國的書嗎?”
“偶爾會讀一讀,都是好書,但很多字不懂,要看好幾遍……我很喜歡中國。”
然后這位面善的師父就從善如流地講起了自己去過中國的那些地方訪行。
寧宇也不覺無趣,他本就無事,索性隨這老僧慢慢走到一處廊下。
那條回廊頂上有藤蔓植物,條狀的須狀物長長地垂下來,走過時會拂到人的臉頰。
癢,寧宇下意識伸手要去撥開,那老僧制止道:“不要亂動,讓它摸摸你的臉,沾一沾寺里的佛氣,結個佛緣。”
寧宇一怔,聽話地放下手,還故意用臉多去蹭了那些須幾下。
那老僧笑了:“你這動作像我小徒弟。他小時候也喜歡在寺里這樣夠這藤蔓,但那時候不高,還得跳起來。”
寧宇想象了下畫面,感覺那小徒弟應該挺可愛的。
他們相繼坐下,開始漫無邊際地聊。中文夾雜泰語,有時候交流有些困難,但寧宇覺得這位老僧說話很有意思,細細一想似乎都有深意,也無端令人平和舒適。
阿崇從大殿里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
寧宇低眉順眼地坐在自己師父旁邊,師父拿著把掃帚在地上給寧宇比劃著什麼,兩人看上去都很認真,非常忘我。
風過,廊上的藤蔓須慢慢晃起來,這一幕很靜,也很漂亮。
阿崇走過去,只走兩步,邊上突然竄出了一只黑貓。
別人還好,寧宇是著實被那黑貓給嚇了一跳。他仔細看,只見那貓通體墨黑,一絲雜毛都沒有,光看毛色倒是極品,最特別的是眼睛,深褐色,像兩顆暗色的銅鈴一般,直勾勾地盯著人。
它竄過來,絲毫不怕人,先是毫不客氣地踩過了寧宇的大腿,隨即又走到了那老僧腿上,抬起爪子舔了舔。
阿崇笑了笑。他走過去,對師父行了禮,又摸了摸那黑貓的腦袋,才道:“好久不見我這個大師兄了,它還曉得回來。
”
這貓老是跑,養不乖。
師父語氣輕描淡寫:“對啊,隨你。”
阿崇頓了頓,還是笑著繼續說:“我比它來得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