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溪回了自己房間,給手機里那幾個欠債人挨個發了短信,說欠款假期結束之前會打到他們卡上。
他先去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午飯剛好準備好了。一路舟車,原溪沒什麼胃口,隨便吃了幾口就出門去了銀行,陳叔問需不需要他送,被原溪拒絕了。
坐在柜臺前,錢一筆一筆劃走,原溪也一個一個刪除了這些人的聯系方式。
一切結束以后,原溪只欠唐渡一個人了。
他簽了一份沒有時限的合同,不清楚自己要用多少年來還債。
假如有期限的話,期限就是唐渡厭倦他的那一天。
直到晚上他也沒有再見到唐渡,晚餐的時候聽艾琳提了一句,聽說是公司很忙,唐渡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原溪聽到她這麼說以后輕松了一些。
收假以后,考試周正式開始。
原溪留在學校畫室的時間明顯變多了,不過正好唐渡也很忙,原溪晚上回來得晚,早上走得也早,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見過他。
原本他是打算考試周暫時搬回寢室,余澤明這件事情以后顯然不可能了,好在每天還有陳叔接送,在路上的時間原溪就看看書,也沒有耽誤多少。
考試周要用學校畫室的人很多,原溪不怎麼搶得到,往往就等晚一點同學們都要走了才去。
明天是考試的最后一天,原溪在畫室待得有點久,走出學校才發現已經凌晨一點了。
他上車以后就困到打盹,靠著窗便合上了眼睛。
再醒來的時候車子已經不動了,暖氣也很薄,原溪迷糊了一陣,發現自己是側躺著的。
“醒了?”
直到原溪被摸了摸耳廓,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躺在一個人的膝頭,而這個人是唐渡。
他猛地坐起來,看著唐渡的眼神里依然有幾分茫然。
唐渡閉著眼睛靠在座椅上,看起來很疲憊。
幾分鐘之后唐渡慢慢睜開了眼睛,推門下了車。
原溪跟在唐渡身后進屋,看到客廳里的行李箱,才知道唐渡這幾天出差了。
“聽說你最近每天都這麼晚回來。”唐渡一邊脫了大衣遞給艾琳,一邊對原溪說。
這是事實,原溪點頭。
唐渡看了他一會兒,手伸到他后頸捏了捏,轉身上了樓。
第二天最后一門科目結束,原溪在自己房間里倒頭大睡,醒來時不知何年何月。
他太多天沒有好好睡過覺,大腦已經昏得發疼。
起床清醒以后,一看時間已是晚上□□點,原溪洗了個澡走下樓,艾琳正好帶著一床毯子走上來,見他醒了,便說:“您等會兒要喝粥嗎?喝的話我就熬一點。”
這時候喝粥的確能舒服一些,原溪點了點頭。
下樓以后他才看到唐渡也在,走過去硬著頭皮坐下。
唐渡開著平板正處理公事,沒和原溪說話。
沒多久他解決好了工作的問題,關了平板問原溪:“為什麼不用家里的畫室?”
原溪聽出了興師問罪的意思,想到那天唐渡會說他回去得太晚,原來是想說這個。
原溪想到很多種解釋,剛把手機拿出來,手機就被唐渡抽走扔在了沙發上。
唐渡不想聽他解釋,總之事情的結果就是,原溪寧愿去學校里和別人搶位置,每天來來回回受累,也沒有用他唐渡準備的東西。
艾琳在樓上不知道正整理什麼,起居室安靜了很久。
原溪突然想到那天煙火之后的事情,房間應該也是艾琳收拾的。
畫室這件事,原溪有點冤枉。
他不是有意避開,而是沒有習慣,在他需要的時間里,他沒有想過唐渡這里有。
原溪不知道怎麼安撫唐渡,但他知道如果他不做安撫這件事,他一定會更受罪。
于是原溪站起來走到唐渡身前。
唐渡雙腿分開坐著,手隨意地放在大腿上。
原溪撥開他的手,把自己放進唐渡懷里,唐渡一直以來都很喜歡像這樣抱他。
大概過了一兩分鐘,唐渡總算有點回應。
他撈起原溪的腿彎,把原溪抱上了樓。
艾琳從唐渡的房間里出來看到他們,只是恭敬地彎了彎身子,連表情都毫無變化。
唐渡帶著原溪去了畫室。
原溪原本是蹲著的,后來跪下了。
畫室里的地毯柔軟。
原溪回想他第一次進來的時候,就覺得在畫室里鋪地毯是一個很不明智的行為。
那麼多顏料、鉛筆的碎屑,不是很容易染臟嗎?
唐渡抱著原溪出來的時候,在他身上裹了一層毯子。
原溪連發尖都濕了,像是從水里出來的一樣。
這天唐渡幫原溪洗了澡,尾戒泡在熱水里,觸到皮膚也還是很涼。
粥還是喝上了,艾琳很會看眼色,原溪上桌的時候,所有菜都熱騰騰的。
明天他要回學校收拾一趟東西,再回來就正式放寒假了。
原溪沒從學校帶走什麼,只有幾本假期做兼職能用上的書。
臨走的時候他又遇到了余澤明,他應該是剛從籃球場下來,身上穿得很薄,氣息也很急促。
原溪要繞過他,被叫住了,還是那句話:“我們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