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溪覺得電梯應該快自動關上了,唐嵩卻突然撥開人群走出來,和原溪站在一起。
他應該也沒想清楚,手在后腦勺上碰了碰,解釋道:“我想先回去換身衣服,你們先去。”
白安滿臉無所謂,唐渡的表情也沒什麼變化,電梯順利合上,載著那群人消失了。
原溪看了一眼唐嵩,他還沒自信到以為唐嵩下來是為了他,雖然當時情況看起來的確是這樣的。
原溪想要不然不等下一趟了,因為他也許上去了也不知道該往哪里走。
但這時唐嵩主動問他:“要等我一下,和我一起上去嗎?”
原溪看著唐嵩的時間長了幾秒,后者已經感覺到不好意思,頭都低了些。
原溪點了點頭,打好字以后給他看:我要在哪里等你?
“不介意的話,和我一起過去吧。”唐嵩臉都有些紅。
原溪實在是很好看,唐嵩其實不敢直視他。
原溪同意了,唐嵩在前面引路。唐嵩比原溪還小一些,但早就沒有讀書了,聽說他是唐家最干凈的人。
原溪突然停下腳步,意識到這樣會連累唐嵩,因此打好了字,跑上去拍唐嵩的肩膀,待他回頭以后給他看:“謝謝你,但我還是要先上去。”
唐嵩怔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否明白原溪的用心良苦,總之還是點了點頭,說:“好的,找不到記得問。”
原溪走了,唐嵩留在原地看著他轉彎,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沖動之下做出了這樣的事。原本他以為裴宴會幫原溪開解尷尬,因為他很清楚他和裴宴都知道,原溪是不一樣的。
并不需要原溪去問旁人,當他回到電梯的時候,之前的兩個男人還沒有走。
他們看了一眼原溪,又對視一眼,什麼也沒說地進了電梯。
電梯在頂樓停下,兩邊站著的侍從見到幾人出來,彬彬有禮地領著他們往前走。
墻壁是暗紅色花格的,地毯也是差不多的顏色。
走了沒多久,侍從為他們推開一扇大門。
入眼是一張寬大的臺球桌,四盞吊燈懸掛在草綠的臺布之上。屋內的人大多站在另一邊的牌桌上,
大概又是什麼別的玩法,橫豎都是原溪不擅長的。
原溪跟之前的那兩個男人一起走過去,牌桌的一頭坐著唐渡,另一頭是白安,看桌上的情況,他們玩的應該是德州。
正是一局結束,贏的人似乎是白安,周圍人的叫好明顯是有傾向性的。
下一局開始,站在牌桌一側的荷官正要發牌,唐渡抬了抬手。
“換個荷官。”
荷官臉色沒繃住,瞬間驚恐起來。
倒是白安笑的開心,“怎麼了渡爺?才輸了一局,玩不起啊?”
唐渡不作聲,往身旁指,“德/州會嗎?你來。”
所有人跟著他的手指看,指尖的那頭落在一個模樣格外優越的年輕人身上。
很快大家就反應過來,這不是之前留在電梯外的那個人嗎?哦,還是唐渡身邊的新人。
原溪走過去,直面白安諷刺的笑容,沒有顯得很緊張或者難堪,而是平靜地點頭。
原溪收了桌上的撲克,開始洗牌。
他洗牌的動作很笨拙,洗一次掉幾張。周圍有人已經憋不住笑了,誰都明白如果兩方有誰成心,恐怕早就把牌看得一清二楚。
但原溪該怎麼洗還是怎麼洗,荷官是唐渡讓他當的,既然唐渡敢叫他,他有什麼好怕的?
原溪只知道德州的大概規則,具體的牌局看不懂,但很顯然的是,唐渡打得散漫,白安卻尤其認真。
原溪不能說話,每次只用眼神詢問是否加注。
唐渡不看他,屈起手指在墨綠色綢緞上敲幾聲,代表繼續加注。
最后一輪開牌,白安一臉遺憾,卻面帶笑容地攤開自己的牌,“呀,小,太小了。”
原溪往后退了一步,再抬眼時白安已從雕刻花紋的皮質椅上站起來,走到唐渡面前,恭敬地彎身,從桌上的煙盒中抽出一根煙。
唐渡微仰下巴,待白安站了兩三秒以后輕輕笑了一聲,才偏頭叼了那根煙。
鉆石碰撞般的清脆響聲中,火焰的焰尾觸上煙頭。
“小白愿賭服輸,”白安收了打火機,膝頭一彎,隔著高定西褲貼在暗紅色的短毛地毯上,沉腰跪下,“請渡爺拿走您贏的籌碼。”
原溪須得承認,他被這個場景嚇到了。
唐渡的雙手隨意地搭在座椅把手上,修長的手指垂著,指尖朝下,白安仰著臉,表情迷戀又沉醉。
他錯過了下注,對這場游戲的賭注一無所知,但白安的虔誠再一次提醒原溪唐渡的身份。
唐渡嘴里的煙只吸了一兩口便從嘴里拿了出來,一旁的侍從立刻把煙灰缸遞到他面前。
唐渡摁滅了煙頭,退開椅子站起來,低頭看著白安:“自己脫。”
在唐渡說完這句話以后,唐嵩進來站在原溪身后,原溪感覺到有人走過來,偏頭便看見了他。
廳里的人安靜地紛紛離開,裴宴和唐嵩都沒有要走的意思,原溪一時有些為難。
這時唐渡側目看了一眼原溪,白安跟著唐渡的眼神看過去,再回頭時望著唐渡的眼里竟然浮上水光。